第23章 23(1 / 2)

這個認知讓她猛然站了起來,甚至險些一腳踢翻支在麵前的桌子。更遠處正在畫畫的女修驚訝地抬起了頭,為了防止驚擾到更多人,尹新舟小聲向周圍告了個不是,就打算抄起這本書轉戰彆處。

“怎麼了?”

徐望緊追在他的身後小聲問:“你從這書裡發現了什麼嗎?”

“算是,但現在還不是很確定,我還需要更多的資料作為佐證。”

尹新舟回答:“你今晚先回去休息,明日下午再同我在藏書閣彙合,我早上興許還要再找一趟岑老先生。”

“哦……好。”

徐望茫然點頭,顯然沒有理解到為何情況發展得這樣快,而尹新舟一時情急也解釋不了太多,很快就匆匆忙忙地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這本書他自己之前也讀過呀?徐望抓了抓後腦勺,努力回憶書中的內容,無論怎樣想也想不出這本書裡究竟有哪些內容讓人看了之後能夠“靈機一動突發感想”——他唯一的感受就是,明明每個字都能認識,可憐在一起組成的句子卻讓人琢磨不透。

第二天一大早,尹新舟就去書院裡堵人。

岑老先生主要教授算學,但倘若彆的教師臨時有事,他也偶爾會客串一把其它內容。仙人的壽數漫長,而他們的目的就是給出這上下求索漫長一生的第一棒,為今後學習任何東西打下基礎。

簡而言之,可以理解為小學文化水平的通識教育。

當然,此方世界當中的小學教育和尹新舟從小所接受到的有所不同,主要集中在山川風物和仙門百家的基礎資料,和一些修行當中定會遇到的常識問題。考慮到這點文化差異,尹新舟決定在鑄劍這檔事徹底結束之後就繼續回來聽一聽課,彌補一下自己所疏漏的常識。

趕到教室附近的時候,幾個小蘿卜頭正在座位上念書,年齡也恰好就是小學生的年齡,拖長語調念得竟然是尹新舟曾經腹誹看不懂的那本《引氣入門》。她從教室後麵悄悄推開門,並沒有打斷這裡朗朗的讀書聲,而是偷偷找了個空座位坐在了最後排。

岑老先生的視線逡巡一圈,突然發現教室裡多了個超齡的熟麵孔,有些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不動聲色地走過去:“今天特意來這裡,是有什麼事?”

他停頓一下:“我印象裡,你尤為不願意和小孩子一起學。”

“確實有點事想要來請教,不過岑老先生還是先授課就好。”

尹新舟說:“正好我也聽一聽。”

岑老先生點了點頭,略微一思索,考慮到他不需要這些基礎授課內容來識字,乾脆臨時更改了這堂課的內容開始講古。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世上的妖獸遠比現在要凶狠,凡人的生活也比現在要苦痛,修士們征戰於大荒的各處,維持著岌岌可危的平衡。

妖獸當中也有領袖,據說他們的獸王有不死之能,一千次被修士們殺死,還能一千次從長淵的淤泥當中複活;它每日都要吞食凡人,倘若沒有活人來吃,便會饑餓到吞噬同類,而這個過程又會讓它得愈加強悍……獸王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率領著麾下侵擾凡人的城鎮,凡所踏處生靈塗炭,血流漂櫓。

在這種水深火熱的生活當中,當世的仙人大能們集結在一起,窮儘所能將妖獸的首領斬殺,又以性命神魂為代價將其徹底打散,無法再聚合成形。經此一役之後,妖獸們沒了領袖,自然像是無頭蒼蠅一般缺乏指揮,因而在剩餘修士的圍剿當中數量越來越少。

“可惜為了遏製獸王,當世所有修為高的大能悉數隕落,甚至連不少門派都因此而崩殂,典籍失傳而功法斷代,隻留下少數修士在廢墟之上重建道統。”

這段曆史岑老先生很顯然講過不止一次,如今已經是行雲流水般背誦出來:“而在這些弟子

當中,就有霞山派如今的掌門。”

相較於一眾小蘿卜頭們的驚歎,尹新舟對於這個故事的感觸並不算多深刻,她唯一覺得有些驚詫的內容隻有——原來修仙真的可以讓人活成百上千歲。

大學生的年紀壓根無法想象如此漫長的神生,尹新舟回想起自己那些麵貌看上去都像是二十歲出頭的同門,實在不好意思詢問他們究竟已經度過了多少年月——說不定這群人自己都記不住。

話本當中的“山中無日月”聽上去就仿佛是眼睛一睜一閉好幾年過去了,與神鬼誌怪相關的故事當中動輒就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下一局棋的功夫就能夠度過凡人的一生。

……就好像一旦涉及到仙人,時間就仿佛開了加速外掛一般不要錢地迅速流逝。

然而自己來到霞山這些時日,時間仍舊循規蹈矩一分一秒地度過,並沒有因為踏足了仙人的地界就快上一截。

課講至一半,岑老先生給這些學生們留了抄書的作業,讓他們拿著字帖先臨一段時間的字,趁著這個功夫走到教室外頭,衝著尹新舟招了招手。

她順勢跟上對方,從袖中掏出了三張徐望畫好的符咒和從對方那兒取到的一本書籍:“您可曾讀過這本書?我在看過之後還有些地方讀不明白,還請岑老先生幫忙解讀一二。”

“符術相關的書?”

對方有些驚訝,但又很快平穩了語調:“也對,之前就知你定然會擅長此道,隻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有消息。”

“我也隻是入了個門,還隻能畫最簡單的符咒,若不是因為此次情急,也不至於突然來叨擾您。”

尹新舟回答:“也不是什麼特彆複雜的問題,隻是有些猜想想要來找您求證。”

這些文字之間顯然存在一定的邏輯關係,字與字之間的匹配形式也有跡可循,如果不出預料的話,根據尹新舟的推測,畫符的過程應該類似於某種可視化編程。

隻不過她還有一些細節不是很確定——雖然存在著邏輯關係,但這並不能完全代入自己曾經在計算機課上學到的內容,還需要依托著書中的案例以及前人的經驗一點一點向前摸索。

“我想讓引雷術的威力下降,時間延長,若是消耗的靈力不夠的話,就用多張符紙組成陣列。”

尹新舟說:“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讓發電的電流量都保持恒定,或許需要在輸電的過程當中外接一個穩流模塊。”

岑老先生:?

他在霞山待了這麼多年,真是少見如此難懂的方言。

兩人聚在一起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溝通了許久,等到教室裡最後一個孩子都寫完了他的大字作業以後,岑老先生終於弄明白了對方的思路,撫掌驚歎:“果真是天賦異稟!我之前還從未見過能在一開始就將符術之理闡述得如此清晰的弟子,這樣,我給你再開一列書單,你去藏書閣找一找,應當會有近似的例子。”

尹新舟點頭,在沒有完全將這門全新的“語言”弄明白的時候,四處抄一抄現有的模塊,並且在這個基礎上做刪改總比重新造輪子要來得好一些。

當日下午,藏書閣。

徐望非常準時,甚至來的還比尹新舟更早了一些,看到她撥開樹枝從小徑當中走出來時還遠遠揮手打了聲招呼。兩人一起在藏書閣裡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定,徐望立刻開始小聲打探:“怎樣?你有什麼主意了嗎?”

“暫時還不明朗,不過岑老先生給我列了個書單出來,待看完了以後估計還能有些收獲。”

尹新舟誠懇地說:“這段時間裡估計還要請徐師兄幫我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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