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調說,如非本身工作彈性極強的風投和公關等公司,準點下班是公司硬性製度,為了更進一步杜絕無效和強製加班行為,接下來會推出相關的考核製度。
論壇裡一片歡呼聲,都在誇祁容斂英明。
薑梨卻愈發覺得這人可怕,這人比她想象的還要更擅長收買員工人心,目光也非常長遠。
果然,一到下午六點,整個公司的人齊刷刷地收拾起東西下班。
薑梨和祁三約的時間在六點十分,她直接去公司地下停車場找,見到了昨晚陪她去看醫生的助理,助理打開車後座,她想見的人正姿態放鬆地坐著。
祁容斂雙腿交疊,腿上搭著本財經期刊,單手翻著,聽見動靜時抬起眼看她,說道:“上來。”
她在後排坐下,目光逡巡著,尋找她的包,卻哪都沒瞧見。
【狗男人不會私吞我的包了吧】
【讓我想想那個包裡麵裝了什麼來著……完了,我的銀行卡和新補的身份證都在裡麵。忍辱負重!薑梨,你要忍辱負重。】
於是薑梨軟下了聲音問:“三哥,你不會幫我拿包去養護了吧?”
這樣機靈活潑的心聲,可一點都不像是會被譚家欺負的小可憐模樣。
他不急不慢地將期刊闔上,明明包就在車載儲物箱裡,卻順著她說的話說道:“是的。”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三哥,謝謝您,您對我可真好。”
【冷靜,我要冷靜!】
【早知道就不學那個刻意落下包的追人方法了,為什麼我不提前把銀行卡身份證拿出來,我真傻,真的】
車子緩緩地駛出了地下車庫,光線霎時大亮。
後座的空間很大,隻有兩個獨立座位,中間隔著一個扶手,她靠邊坐著,姿態不免有些拘謹。
【我要靠近他一點點,不然我們看上去好生疏,一點都不像是所謂的未婚夫妻】
於是她上身稍微往身旁男人的方向挪了過去,可才動了兩下,他就極為敏銳地察覺到了。
還不等薑梨說話,他朝她的方向俯過身,那楚河漢界的距離頓時消弭。
縱使這有些貼近薑梨剛才設想的畫麵,她還是不可避免地緊張了起來,眼睫連著顫了好幾下。
【怎麼突然靠這麼近,完了,他不會這麼快就愛上,想要強吻我了吧??這不合理啊,說好的外表花心實際純情處.男的設定呢】
【不行不行不行,我要堅決守護我的初吻】
薑梨腦子飛快地轉動,在想要怎麼禮貌地拒絕可能發生的索吻,下一秒,卻見他長臂一伸,輕輕鬆鬆地扯出了安全帶,從她身上繞去。
啪嗒一聲,安全帶將她緊緊地扣在座位上,薑梨又聞到了很淡的苦艾味。
他重新坐直身子,替自己也把安全帶係上了,那條距離遙遠的楚河漢界重新浮現。
見她剛才因為緊張而幾乎要滴血的耳垂,以及那寫著幾分呆滯,和小白鯨越來越神似的樣子,他眼眸泛上了極為愉悅的笑意。
他說道:“你剛才在緊張?”
“沒,沒有啊。”薑梨眼神難得有點飄忽,還是強裝鎮定地回望他的眼。
“那你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耳垂無緣無故充血的原因。”
“我耳朵紅了?”薑梨不太信,覺得他肯定是又在騙她,往座椅中間湊過去點,透過後視鏡找角度看自己的耳朵,還真的紅得格外顯眼。
“薑梨。”他緩聲道,“車子已經在行駛狀態,如果這時候突發撞擊,你的脊柱會有斷裂風險,如果還想要你健康的脊柱,那就坐好。”
他這時陳述的語氣,像是浸潤在上位多年才培養出來的習慣,還帶著點教育的意味。
雖然這麼聽似乎有點受虐的嫌疑,但其實薑梨並不是很反感,她還挺希望有人能從為她好的角度出發,稍微管管她。
薑梨順著他說的,靠著椅背坐得板正,還側頭十分誠懇地問他的評價。
“我現在坐得夠好夠標準嗎?”
“很好。”他說。
薑梨滿意了,儼然已經忘自己來拿包的目的,也忘了詢問這車子的終點去往何方。
兩人沒再聊天,薑梨下午在展館那邊忙得很累,靠著舒適車座椅睡著了。
祁容斂敲擊電腦鍵盤的聲音轉小,低聲命司機將空調溫度調高,瞥了一眼那安靜到近乎乖巧的睡顏。
居然敢毫無防備地在他的車上睡著,是真覺得他是個正人君子嗎。
隻是很可惜——
他從來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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