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晨星森林有著倦鳥歸巢。
渾身纏滿繃帶的葛浪迷茫的睜開了雙眼。
“我這是……在哪裡?”
對了,我好像是在晨星森林,然後……
一個麵色淡漠的老者還有那淩厲的長槍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回想起那無可匹敵的槍芒,葛浪似乎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抽搐、顫抖、疼痛。
對了,那個人!
葛浪猛的坐直了身體,滿頭大汗的瞪大著眼睛看著四周。
沒人?
走了嗎?
為什麼沒有殺我?
一連數個問題在葛浪腦海中接連閃過。
那個蠻子還有那個小鬼呢?
然後他一眼就看到了幾乎就在他視線斜前方的炎陽豹王的屍身。
那小子不在了……
是吸收魂環成功後逃了,還是說……
至於王方賜……
葛浪看著在他身旁不遠處裹得和一個木乃伊差不多,豪邁的躺在地上,並發出如雷般鼾聲的王方賜,麵色抽搐。
這個沒用的東西……
嗯?
這個時候,葛浪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在他的記憶裡,王方賜在他昏迷前應該已經是處於瀕死狀態了才對啊。
那樣的傷勢,哪怕他是魂聖級彆的獸武魂強攻係魂師,體質異常的強大,但是也絕對夠嗆啊。
哪怕當場有著魂帝級彆的治療係魂師全力治療,也要花費不少的功夫才能從生死線上拉回來。
更彆提以當時的狀態,哪有人有時間去給他找什麼治療係魂師啊!再說了,這可是晨星森林腹地,就算想找,九成九都是找不到的。
可是,現在雖然看上去一副慘狀,但是,以她的經驗又怎麼看不出,這家夥已經完全脫離了生命危險。
不止如此,準確的來說,他身上的傷勢其實已經好了大半了,剩下的傷勢,憑借他那強大的生命力,恐怕修養小半個月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現在的氣息感覺有些微弱,更多的還是使用了武魂真身的後遺症罷了。
他自己也是一樣的……
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繃帶,葛浪陷入了沉默。
這到底……
“喲!前輩,你醒了?”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個聲音……
葛浪轉過腦袋,看到抱著一小遝柴火的夜耀正在向他微笑。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葛浪總覺得夜耀的笑容有些尷尬。
能不尷尬嗎?
他殺完人之後思考了好一陣人生,這才想起還有兩個瀕死的人沒救。
急急忙忙往回趕,最後竟然一時忘記了回去的路線,導致在森林裡轉了大半圈。
等到他終於回到這裡的時候,王方賜和葛浪的呼吸都幾近於無了,身體都涼了大半了。
還好,沒有完全涼透……
不然,連他的阿瓦隆可都就不回來了。
“小子,果然是你……”葛浪麵色複雜的道。
夜耀笑了笑,然後走到葛浪的麵前,蹲下身體,準備點燃柴火。
葛浪沉默著看著他將柴火擺放好,然後將其點燃,過了許久,才問道:“那個人呢?”
成功將柴火點燃,一手拿著長條樹枝撥弄著火焰的夜耀麵色平靜的道:“死了。”
死了?
這個回答可以說是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葛浪可不認為,如果那個家夥沒死的話,會好心的放過他們兩個,甚至還給他們倆處理傷勢。
但是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是,當葛浪真的從夜耀的口中得到這個答案之時,身體仍舊是一陣顫抖,放置在雙膝的雙手不由緊篡。
“那可是魂鬥羅!”葛浪聲音嘶啞的道。
那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那是一個真正的強者!是除卻封號鬥羅外,這個大陸最頂端的強者!是足以傲嘯一方,足以擔當七大宗門門主級彆的強者!
可是,為什麼在你的口中,卻是和死了一隻小貓小狗一樣,那麼風輕雲淡,好像死了就死了一般?
“魂鬥羅也是人。”夜耀的臉被篝火照耀的明暗不定。
“隻要是人,被殺就會死。”
“隻要將手中的劍刃,插入他的心臟,無論是誰都會死去。”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是永恒不朽的,彆說隻是一個魂鬥羅了,哪怕是封號鬥羅,更甚者,高居於天上的諸神……”
“誰又能保證自己能夠永生。”夜耀平靜的說道。
殊不知,在聽到他這番在很多人眼中無異於大逆不道的話,帶給了葛浪多大的震撼。
葛浪盯了夜耀很久,才澀聲道:“你到底是誰?”
這不是一般人能夠說出的話!這不是一般人敢說的話!
在葛浪看來,敢說出這種話的人,不是瘋子就是……
瘋子中的瘋子!
“我?”夜耀撓了撓腦袋,說道:“一個十六歲的尋常少年?旅行中的騎士?嗯,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神TM普通少年!神TM騎士!葛浪在心中瘋狂怒吼!
如果大陸上的一般少年都是你這樣的,那這個大陸早就毀滅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好嗎!
但是,雖然心中有著無數的槽幾乎按耐不住想要一口氣全部吐出,但是,葛浪憑借著多年養氣額功夫,還是勉強壓抑住了這個衝動。
“那個人是你的仇家?”葛浪轉移了話題。
“說實話……”夜耀歎了口氣,“我在這之前連見都沒見過那家夥,我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他啊。”
雖然心中對言不儘的來曆有所猜測,但是這終究不過是猜測罷了,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夜耀甚至不打算和戴沐白或是其他人說。
更彆說和葛浪了。
一來,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那種可以說這些事情的地步。
二來,這種級彆的對手,哪怕葛浪他們已經是魂聖,但是對於他們而言,仍舊無法匹敵。夜耀不希望讓他們了解太多,陷入太深。
歸根結底,葛浪他們遭此橫禍還是受他夜耀連累的。
夜耀不希望葛浪他們再被卷入進來了。
不過,適當的提醒還是要的。
“雖然說那家夥已經死了,他身後的人不一定能夠查到你們身上,但是,我想你們還是……”夜耀說道。
“我明白。”葛浪麵色如常,顯然對此早有預料。
作為一個獨行魂師,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應付的手法自然也早已爛熟於心。
總之,原本的聚集地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要尋找下一個地方了……
葛浪倒是也沒有什麼不舍的,畢竟,誰還沒有一兩個仇家?
他當年為了避禍,也是換了一個地方又換一個,隻是後來感覺到仇家放棄了追尋,這才在這裡穩定下來。
如今,不過是按照以前的路子再來一次罷了。
不過……
“那你呢?”葛浪問道。
“你怎麼辦?這一次死了一個魂鬥羅,他後麵的人可能會放過我們,但是,恐怕絕對不可能放過你的吧?”
如果說,他和王方賜兩個人還無法被判定和言不儘的死有關係,那麼,夜耀就絕對是脫不開乾係了。
畢竟,言不儘是為了追殺他而死的,這根本說不清楚。
再加上葛浪兩人好歹也是魂聖,隻要之後低調一點,隱姓埋名一段時間,這件事說不定就過去了。
但是,夜耀卻絕對不可能被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