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五十五天(1 / 2)

山吹律理今天睡得很早。

在沒有工作打擾,沒有男朋友搗亂的情況下,她一直維持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

“晚安,律理醬今晚要做個好夢哦。”太宰治在門口對山吹律理道了晚安,笑眯眯的模樣與平日沒什麼區彆。

但山吹律理看得出來,太宰治的笑容裡寫著兩個大字——搞事。

上一個帶著搞事笑容,說話露一半藏一半的折原臨也君,山吹律理已經教過他怎麼做人,這份經驗想必可以完美複刻到男朋友身上。

不等她付出行動,敏銳嗅到要挨打氣息的太宰治飛速閃現回房反鎖大門,溜得比兔子還快,不愧他小兔宰治之名。

山吹律理落了空,決定聽太宰治的話,做個好夢——在夢裡把不說人話的男朋友打一頓。

帶著愉快的期願,她陷在綿如雲朵的柔軟大床上,很快墜入夢境。

夢裡山吹律理是森林中一位守株待兔的獵人,她在一個矮樹墩邊撿到一隻眼冒金星的黑兔兔,黑兔兔右眼上纏著雪白的繃帶,是一隻戰損兔。

渾身上下絨毛軟得隨便怎麼擼都舒服的不得了黑兔兔被山吹律理捏大臉、揉肚皮、揪耳朵,哼哼唧唧的爪爪亂蹬就是逃不掉,可憐兮兮地扒著她的手抽泣。

“下次還敢不敢不說人話?”獵人提溜起她的獵物,用“兔兔這麼可愛我當然要吃兔兔,決定了今天就吃麻辣兔頭紅燒兔腿油炸兔肉,來個一兔三吃”的眼神打量黑兔兔。

黑兔兔在她手裡瑟瑟發抖,滿肚子壞水倒空了也沒逃掉,隻得放棄假哭,忍辱負重地簽訂了“我莊嚴宣誓下次一定說人話”的條約。

山吹律理在本次家庭戰爭中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十分滿足地把臉埋進黑兔兔的毛毛裡,陷入沉沉的好眠。

不知過了多久,黑甜的夢鄉中下起了雪。

涼絲絲的,如霧似網將人籠罩,侵染每個細胞,奪走每縷呼吸,鋪天蓋地隻剩霜雪白茫,要把夢境與夢境的主人一同覆蓋。

山吹律理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中睜開眼。

“滴。”

404房間的門鎖哢噠一聲鬆開,一隻戴戰術手套的手悄然推開房門。

十來個戴著防毒麵具的身影動作極輕極快地衝入房間,拉開保險栓的槍械整齊劃一地舉起,死死對準床上呼吸均勻的黑發少女。

經過漫長的戰術討論,他們一致認為要先儘全力解決山吹律理,她死了,殺死太宰治再無阻攔。

“能把大象迷倒的麻.醉.劑,出於忌憚足足用了三倍分量……在睡夢中死去吧,作為你站錯隊的代價。”

冰冷的槍口貼上山吹律理的額頭,暗殺者扣住扳機的手指正欲向下壓,忽地對上一雙暗金色的眼瞳。

山吹律理竟然醒來了!在淩晨兩點人的深度睡眠時間裡,在巨量麻醉氣體彌漫的房間裡,她竟然是清醒的!

“不可能!”寒意如一尾毒蛇躥入脊梁骨,暗殺者下意識扣動扳機,砰!

近距離下開槍,後座力震得他的手一陣發麻,經曆過上百次刺殺行動的暗殺者卻沒有嗅到熟悉的血腥味,好似麻痹的虎口和發燙的槍膛都隻是他的錯覺。

“叮啷。”躺在床上的少女鬆開蒼白纖細的手掌,於零點幾秒間被她抓住的子彈掉落在地板上,叮叮當當滾遠。

山吹律理慢慢從床上坐起,她長而柔順的黑發淩亂散開,鑲嵌銀邊的睡裙於膝蓋處堆起小朵的花。

徒手抓子彈……這個怪物!暗殺者嘶了一口涼氣,他沒握槍的手比了個隱蔽的手勢,跟在身後的下屬同時開槍,子彈宣泄而出,砰砰砰砰!硝煙四起!

他們是有備而來!暗殺者們使用的不是普通的子彈,而是花費大價錢從黑市買來的特殊彈.藥,曾有數位身體強化型的異能者死在這種子彈下!其中包括一位能把皮膚變為極硬鋼鐵的異能者!

“這種子彈一接觸到物體便會自動炸開,金屬碎片紮進血肉的滋味能把人活活痛死,除非她沒有痛感,否則怎麼也該露出點破綻!”

暗殺者摸了摸放在口袋裡份量驚人的炸藥,他的上司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整個酒店在爆炸中毀於一旦,也要把山吹律理和太宰治永遠留在這裡!

“當然,我們真正的目標是太宰治。假如山吹律理在察覺到危險後丟下太宰治逃走,這個結局我們也可以接受……可惡,麻.醉.劑的濃度高到隔著一層防毒麵具我都有些頭暈,她為什麼一點兒不受影響?怪胎!”

為了在黑暗中行動,他們都配備了夜視裝置,趁槍聲漸歇,暗殺者看向千瘡百孔的房間內,期待看見一具血流乾的屍體。

漆黑的房間內一盞小夜燈都未開,殘破的窗簾險險掛在窗戶邊,黑暗中,唯有一抹銀白的月光朦朧映在地板上,如覆一層薄薄的霜雪。

硝煙散儘,山吹律理赤足踩著霜雪走出煙霧,一步步向暗殺者走來。

圓月升於她身後的明窗之外,幽藍夜色如浪擁簇她的腳步,獵殺者的心如墜冰水般寒冷刺骨,一時間竟分不清這裡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直到冰涼柔軟的觸感撫上暗殺者的脖頸,他才猝然回神。

他覺得自己隻是稍稍晃了晃神,窗外明月便整個落入眼簾,被月光擁簇的少女與他擦肩而過。一聲脆響後,涼意與痛感都戛然而止,暗殺者的脖頸不自然地折成一個扭曲的角度,身體向前重重摔在地板上。

在氣息泯滅前的最後一秒,他艱難地抬起眼睛,努力向上看。

銀白的裙擺晃過他失神的臉,暗殺者看見了那雙暗金色的眼眸。

空洞的眼眸。

他在那雙眼睛中看不見死去的自己,看不見無邊的月色,看不見幽藍的夜空。什麼也沒有,宛如兩顆剔透的琉璃珠,隻有冰冷的美麗,沒有一絲作為人的情感。

這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神。

巨量的麻.醉.劑並非一點效用都未起到,它放出了籠中的怪物。

莫大的悔意與恐懼淹沒了在場所有人。

……

“山吹在掙紮,你們讓她感覺到疼了。”

隔著一層厚厚的透明玻璃,身著白大褂的男人看著室內銀色金屬材質的手術台上被捆住四肢不斷掙紮的女孩,吩咐道:“麻醉的劑量再加一倍,讓她安靜下來。”

“不需要在這種時候讓她感覺到痛苦。”博士看著女孩在麻醉的作用下一點點平靜,近乎病態的讚歎,“獲得力量的過程是值得慶祝,值得欣喜的。她的異能是神的恩賜,她理應感到快樂、理應為此迫不及待!不能讓她因痛苦排斥進化的進程。”

“可是博士,”助手為難地說,“山吹小姐的抗藥性在近期幾次實驗中呈幾何倍數增加,離所有麻醉手段失效的那天已經不遠了。”

“沒關係。”博士著迷地望著手術台上的人,“如果她的身體認為痛感是妨礙進化的阻擋,一定會自主剝離無用的感官。多麼不可思議的造物,簡直是天生為殺戮而生的機器。”

監控屏幕中,麻.醉.劑發揮了作用,女孩的眼神安靜而空茫,似是靈魂已不在這具身體中,此時占據身體的是一隻沉寂的怪物。

試驗結束,捆住山吹律理四肢的金屬環解除鎖定,年幼的小姑娘慢騰騰從冰冷的手術台上坐起,輕靈地躍下地。她走到房門前,雙手背在身後,腳尖點地等待門扉開啟。

黑發白裙,幼小纖細,像雪原中誤入人間的精靈,看起來真是可愛惹人憐惜,監控後的每個人卻如臨大敵。

“據以往的數據分析,在抗藥性增加的同時,山吹小姐對麻醉類藥品產生了嚴重的應激反應。注意看她的眼睛,這是她陷入應激反應的征兆,極度危險,不可靠近,不可探究,不可阻攔!”

“目前還沒能找到讓她快速清醒的方法……應激狀態下山吹小姐會無差彆攻擊眼前所有活物,直到她再也捕捉不到任何獵物為止。”

“她的自我清醒時間約需要兩天,期間她不具備除殺戮外的任何記憶,對任何聲音都沒有特殊反應,初步判斷已失去屬於人類的理解能力,隻剩下最純粹的本能主導行動。”

“但願沒人蠢到拿麻.醉.藥對付山吹小姐。”有研究員開玩笑似地說,“人間慘劇,我都不忍心看了。”

……

隔壁吵得像在拆遷。

太宰治半靠在床頭,散落在床單上的零件在他指尖翻飛,他瞥了一眼烏黑的槍口,填入最後一顆子彈。

“意外的下了血本,那群老頭子。”入睡前預先吞進口裡的麻.醉.劑解藥持續性發揮著作用,太宰治捏起掌心另一顆解藥膠囊,湊到眼前打量。

“她不需要解藥吧?能把我做的比毒藥更可怕的黑暗料理當主食吃的律理醬,怎麼想也不是區區麻.醉.劑能迷倒的人。”

太宰治盯著解藥看了一會兒,送到口邊,舌尖卷進喉間含住。

“隔壁、走廊……聽腳步聲來的人還不少,港口Mafia內部不受森先生指揮的成員居然有這麼多,怪不得他死活要算計我來解決,嘖,借刀殺人的老狐狸。”

太宰君,我非常屬意你成為港口Mafia的五大乾部之一,但我這裡還有一點小小的麻煩需要解決。安心吧,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隻是,如果要以符合Mafia道義的方式解決,可能還缺少一些實質性的證據,我想要拜托你——做一次誘餌。

森鷗外太清楚太宰治從乾部候補晉升為正式乾部會讓組織裡多少人惶恐難安,尤其是那群從前代首領處倒戈卻毫無忠誠可言的牆頭草,好日子即將到了頭。

人隻有在被逼上絕路的時候才會不顧一切推出所有籌碼,放在平時給老爺爺們八百個膽子也不敢截殺太宰治。但富貴險中求嘛,一端是絕境一端是生機,他們不敢不賭。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明明人手足夠分開行動,卻先選擇了全力解決律理醬再來解決我,我完全被小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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