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六十六天(2 / 2)

太宰治看得津津有味,雙眼發亮:“呐律理醬,是不是如果我不戴幸運物今天就會被黴運籠罩,然後超級完美的自殺成功?”

他正好是雙子座。

“自殺成功對你而言是‘好事’和‘幸運’吧?”山吹律理不讚同,“倒黴應該是指無論你今天準備了怎樣完美的自殺計劃都不會成功的意思。”

太宰治大為震驚:“是這樣解讀的嗎?”

山吹律理:“人類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才會祈求轉運,這很合理。”

太宰治被說服了。好有道理!無論是上吊的時候繩子斷了,還是入水的時候恰好被漁網兜住,都是不幸中的不幸,倒黴中的倒黴,讓他離“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越來越遠!

如果一直倒黴下去,他的夙願就像仰望星空派中無助的沙丁魚頭一樣,隻能呆滯地仰視可望不可及的夢想。

購買轉運幸運物迫在眉睫!

“在橫濱有專櫃,很好!”太宰治重新給手腕換上繃帶,做好出門的準備,“律理醬,今天久違地去逛街約會吧!”

“你知道嗎?會因為晨間占卜滿大街買幸運物的人我還認識一個,是個打籃球的少年,他有一頭讓人記憶深刻的綠色頭發——你考慮把頭染成綠的麼,我有理發店打折券。”

“放棄吧,我會被小矮子和森先生聯起手嘲笑一整年直到染發劑褪色。”

“釋放個性不需要畏懼他人的目光——其實是打折券快過期了,不用很浪費。”

“那麼,我會在明天把它推銷給小矮子——以我的人格發誓,必然忽悠他送錢上門。”

“真可靠,我會用icu病房的打折卡報答你。”

“好惡毒,這是身為女友應該說的話嗎?”

山吹律理和太宰治一路走一路聊,聊天畫風與附近手牽著手你儂我儂的臭情侶格格不入自成一派。

晨間新聞中“由超一流的設計師親自設計的鉑金項鏈”發售專櫃在賣場五樓,這一層格外冷清,連空氣中彌漫的香氛都散發“老子很貴你買不起”的奢華氣場。

“奢侈品也淪落到在晨間占卜插入硬廣的地步了嗎?”山吹律理疑惑地問,“還是說,那個電視節目的收視率其實很高?”

“在初高中生中尤其受歡迎。”太宰治肯定地說,“你看,現在的初中生不是很有錢嗎?跡部、赤司、鈴木……聽說都是晨間占卜的聽眾。”

“好好學習不要搞封建迷信。”山吹律理咂舌,“我想起來了,博多也有非要帶著幸運物才肯行動的殺手,職業素養令人擔憂。”

“但是,精神上有所寄托不也很好嗎?”太宰治走到專櫃前低頭去看玻璃櫃中的展品,“相信著幸運的保佑,相信無論何時都能絕處逢生……對我們這種在死亡邊緣徘徊的工作還挺重要的吧。”

“不像你會說的話呢。”山吹律理和太宰治頭碰頭一起看項鏈,“絕境時我隻相信自己的能力……寄托嗎?雖然無法理解,但不知為什麼稍微有點羨慕。”

“有可以值得寄托的東西,本來也是很幸運的事了。”

鉑金項鏈在展櫃的白色燈光下反射耀眼的光芒,雙子座的幸運物一向以成雙成對的形式出現,節目中也提過“還有情侶款,一起購買可以打折”。

“雖然是雙子座的幸運物,但律理醬也可以戴吧。”太宰治輕快地決定道,“請幫我把這一對項鏈拿出來。”

“欸?”山吹律理愣了下,“我就不必了,沒有戴項鏈的習慣。”

“戀人的禮物隻需要收下就好,不可以討價還價。”太宰治的食指在山吹律理唇邊貼了貼,比出個讓她噓聲的手勢。

項鏈實物拿在手上更漂亮。設計簡潔大方,鏤空的鉑金鳥籠裡點綴一顆打磨完美的鑽石,戴上時恰恰好停留在兩邊鎖骨中間的位置,點睛之筆。

“很好看哦。”太宰治站在山吹律理身後,鬆開替她戴項鏈時被他撩起握在掌心的長發。

山吹律理低下頭,鉑金項鏈服貼地挨著皮膚,帶著金屬獨有的涼意。

雖然不明白理由,但收到禮物有一點開心。

“非常適合您。”櫃台後的小姐微笑地讚美,“平時就寢洗漱時都不需要取下。不過有顧客反應項鏈無論是戴上還是拿下,由自己操作都很麻煩……但是,這正是情侶款的浪漫不是嗎?為伴侶取下首飾也是戀人的特權。”

“說的是呢,對律理醬而言一定更麻煩吧。”太宰治湊到山吹律理耳邊小聲說,“甚至弄到手指打結也拿不下來,我對律理醬的手藝活呈相當悲觀的看法——痛,不要打頭,會腦震蕩。”

“彆以為幸運物讓你轉運,你就不會因為口無遮攔被我打成小餅乾。”山吹律理低聲威脅。

太宰治:乖巧.jpg

“買到了轉運物,今天的自殺一定會超級順利。”太宰治興高采烈地走出賣場大樓,“律理醬!你說我是先試一試上吊,還是找個安靜漂亮的水域快樂地跳下去呢?”

山吹律理:“我覺得——你的手機在響。”

太宰治不情不願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頓時,他的背後籠罩一片黑壓壓的烏雲,整個人仿佛被風吹雨打的蔫蔫小白菜,絕望落淚。

山吹律理:“森先生的加班短信?”

太宰治:“篡位吧……篡位吧……這工作我一分鐘都做不下去了……”

社畜人,社畜魂,社畜篡位才是人上人。

“畢竟死了個乾部,工作會增多也很正常。”山吹律理安慰太宰治,全然無視了自己才是罪魁禍首的事實。

太宰治幽幽地看了眼山吹律理,腳步有氣無力地轉向回港口Mafia總部的方向:“不要再說了,一切都是福報,我懂。”

山吹律理剛剛殺了港口Mafia一個乾部,現在不是很想在森鷗外眼皮底下晃悠。她理直氣壯地給自己放了假,準備去書店看看有沒有新出版的詩集。

兩個人在十字路口分開,太宰治背對著山吹律理的方向,再一次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之前發過來的短信,並不來自森鷗外。

【甘樂:太宰君的情報生意真的不想再接……如果不是你給的太多的話。】

【甘樂:我稍微去查了下。當時太宰君向我委托的內容是“需要一些雇傭兵做前鋒,可以賒賬的優先”沒錯吧?你原本的計劃是讓他們作為炮灰頂在前麵,死活不論。】

【甘樂:這樣的生意很難有人願意接,即使善良如我也無法找到可以拜托的對象,真正的亡命之徒畢竟是少數派嘛。太宰君給我出了難題。】

【甘樂:我呢,對太宰君你一直有一些小小的意見(真的是小小的意見,你死了我不會哈哈大笑的,絕對不會),你又給我出難題,讓我很不開心。】

【甘樂:於是我去找了律理——我和她合作過很多次,她是相當強大的異能者,絕對滿足太宰君的要求,唯一的問題是……她很討厭做白工,最厭惡白嫖。】

【甘樂:就算太宰君不死在她手中也多多少少可以給我找點樂子,我是這麼想的,於是很高興地委托了她。】

【甘樂:她也很順利地答應了我的請求——這就是你們初遇的全部因果關係。至少在表麵上,我是唯一牽線的紅娘。】

不管怎麼看,這件事都是折原臨也和太宰治的私人恩怨,山吹律理隻因為是“合適的人選”而被動加入其中。

流暢的因果鏈,一切都合理、順滑、不露痕跡。

太宰治卻知道,絕不是巧合。

“從一開始就是蓄意接近……嗎?”他自言自語,“中途應該發生了很多她也沒想到的意外,在她的預想中,我真正的宿命是死在初遇當天吧。”

至於為什麼要殺他,理由實在是太多了,多到連猜測山吹律理的立場都無從下手。

“太招人恨也不是好事。”太宰治煩躁地撓了撓頭發,“想我死的勢力和個人名單能列到明年,鬼知道她代表哪一方。”

山吹律理的本職就是殺手,殺他都不需要理由。

“算了,不管這些。”太宰治刪除和折原臨也的聊天記錄,“她最開始接近我是什麼目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

雨霧霖霖的河邊,渾身濕透擠在西裝外套下躲雨的少年少女。

月光傾灑的落地窗前,如花瓣盛開旋轉的華爾茲。

黑暗迷煙中,擦過他臉頰的刀鋒與鉗住手腕的冰冷力道。

暴風雪呼嘯的山莊,吻在指尖的輕柔觸感。

……

太宰治不在意山吹律理的目的。

她因何留在他身邊,因何與他相戀,太宰治都不在意。

既然他動心了,她就隻能是他的。

任何阻礙,都會被逐一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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