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車內狹窄的空氣, 因為梁晏的一句話而變得燥熱起來?。
明?越揚著下巴,睫毛在眼底打落一片陰影,遮擋住顫動的眼眸,耳朵上的紅暈蔓延到臉頰, 剛才在外麵的那股子勾人的氣勢, 現在弱了半分。
“不行。”明越難耐地滾動了下喉結, 呼吸微促, 卻伸手推了下梁晏的肩, 抿唇道:“坐回去。”
梁晏斂了眼底深意,似笑非笑道:“是命令嗎?”
明?越低低“嗯”了聲。
身前驟然?一空,梁晏坐回了副駕駛,明?越緩緩呼出一口氣,在他係上安全帶時?, 消無聲息調低了車內的溫度。
車子駛入車流, 又?在下一個岔路口偏移,道路兩旁燈光漸暗, 車輛減少,不是回家的路,越走越偏僻, 從車窗向外看?,能看?到不遠處夜幕下的山體陰影。
梁晏看?著幽深的夜景,轉頭?看?著明?越側臉, “要去哪?”
明?越目不斜視:“到了就知道了。”
梁晏忽然?道:“我這兩天有沒有欺負你??”
明?越側眸:“沒有。”
“那就好。”梁晏說:“不然?這架勢,怎麼看?怎麼像是要深山埋老公。”
明?越:“……”
他蹙了下眉:“不要胡說。”
梁晏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嗯了聲, “我聽話?,這會兒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明?越臉上微熱, 梁晏雖故意逗著他,可這話?,到底聽著讓人很舒心。
一路開進了山,山路彎彎曲曲,兩側有照明?燈,車在山頂停下,兩人下了車。
這裡離市區不太遠,視野卻足夠開闊,眺望之下,不遠處城市的燈光在周圍山影的掩映下,覆了層朦朧的薄紗,頭?頂夜空如洗,細碎的星子遍布,銀色的月光灑落在地麵,。
明?越從車上拿來?兩個坐墊,墊在腳下的草地上,梁晏手裡被塞了一杯檸檬水,插好了吸管,杯身掛著冒著冷氣的水珠。
“解酒。”明?越在梁晏身側坐下,手裡也拿著一杯。
山頂晚風有些?大,吹得發絲飛揚,梁晏偏頭?時?黑發搭在了明?越耳尖,微癢。
“帶我來?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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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的熱氣很近,梁晏沒喝太多?酒,酒味被檸檬的味道壓下,鼻息滿是清新的氣息。
明?越沒躲,這裡隻有他們兩人,周圍萬籟俱靜,呼吸聲清晰可聞:“聽說今晚有流星。”
“想許願了?”
梁晏手臂撐在身後,漫無目的地盯著山腳星星點點的燈光。
明?越沒有什?麼願望要寄托給流星的,他側頭?看?向梁晏,眼底倒映著城市的光影,又?好似裝著夜空墜落的星子,璀璨奪目。
他說:“沒有見過,碰碰運氣,想看?。”
想和梁晏看?,就來?了,他的願望,掌握在自己手裡,全憑自己去實?現。
明?越傾身吻住梁晏,兩人唇齒間清新的氣味交融,呼吸灼熱滾燙,卻吻得溫柔而纏綿。
兩道緊挨的影子落在草地上,晚風帶過他們閒談的聲音。
“小嘴這麼甜,想一直吃。”某人不要臉的聲音說。
“一直……會腫。”
“忍不住怎麼辦?”
明?越罕見笑出了聲:“彆哄我了哥,你?之前,忍耐力很好。”
他說著,想起了兩人坐實?婚姻關係之前,梁晏嘴上早將?他吃乾抹淨不知多?少回,實?際一次都沒動真格的。
直到後來?既珍惜又?不憐惜,連本帶利從他身上討了回去,美曰其名先前忍得太苦。
“你?都說是以前。”梁晏也笑了下:“……不過我耐力好不好,你?的確很清楚。”
預測的流星時?間到了最後一秒,天空依舊靜悄悄的,散落的星星也沒有半點動靜。
明?越等了這麼久,不免失望:“運氣不好,白跑一趟。”
路上往返一趟也要兩三?個小時?。
梁晏看?著他笑:“我的嘴也是白親的?”
明?越:“……沒有。”
“寶貝,都跟你?來?荒山野嶺幽會親嘴了,彆惦記什?麼流星了。”梁晏扭過他的臉。
“嗯。”
梁晏從身側摟住明?越,身體壓了上去,下巴搭在他肩膀,“你?的幸運,剛才被我吃掉了。”
“我對流星沒興趣,再亮的星星,在月亮麵前都是黯淡的。”
梁晏抱住了一隻漂亮又?耀眼的小月亮。
—
又?過了一兩個月,天氣漸漸冷了起來?,《新生》電影定檔在聖誕前夕上映,上映前這部電影就飽受觀眾期待,上映當天反響很好,明?越跟著兩位導演和其餘幾位主演到處跑宣傳,忙起來?抽不出時?間回家。
直到元旦這天深夜,淩晨兩點左右,明?越裹著一身寒氣,推開了房門?。
室內黑漆漆的,開著暖氣,一進門?,熟悉又?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明?越摸黑換了鞋,脫下厚重的外套,轉身時?客廳的射燈亮了。
梁晏站在臥室門?口,一身睡袍淩亂,衣襟大敞,眉眼帶著剛睡醒的慵懶,他見明?越站著不動,朝他走了過來?。
“抱歉,不小心睡著了。”梁晏聲音沙啞,伸手將?明?越按進懷裡,腦袋抵在他頸側深吸一口,好聞的氣息夾雜著一絲寒涼。
“是我遲到了。”明?越說。
他提前和梁晏說好了,今晚要在零點前回來?陪他跨年,沒想到晚了將?近兩個小時?。
“原諒你?了。”梁晏摟在明?越腰間的手不安分的動了起來?,撩起毛衣鑽了進去,炙熱的掌心貼在腰上,皮膚被燙的縮了下,明?越呼吸加快了幾分,又?滿足地喟歎了聲。
元旦假期的第二天,明?越在梁晏身側醒來?,這是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假期,昨夜時?間太晚,兩人什?麼都沒做,一覺睡到飽,身體上的疲憊一掃而空,連帶著呼吸都是輕盈的。
梁晏握在明?越腿根的手掌緊了下,明?越臉頰被熱烘烘的被窩捂的紅潤,此時?紅意更甚,他動動腿,翻身跨上了梁晏的腰,俯身咬住梁晏的喉結。
梁晏悶哼一聲,掀開眼皮,雙手托住明?越腰身,往身上送了送。
這天晚上,兩人跟徐英約了頓飯,地點是徐英選的,一家口碑不錯,很有特色的烤肉店。
徐英馬上就要飛往國外,走之前跟他哥嫂聚聚,梁晏的舅舅雖然?常年定居國外,但仍然?對春節很重視,徐英要提前趕回去。
明?越曾經的經紀公司整的整,裁的裁,如今已經徹底成了他的個人工作室。
沈眷也離開了,走前和明?越聊過,戲可能會繼續演,但他打算轉行幕後,他比明?越大幾歲,得罪的人也不少,不打算在戲路上繼續拚殺了。
一係列交接工作都已經完成,明?越是他自己的老板,沒什?麼人再能限製他的發展。徐英頗有種功成身退的成就感。
梁晏和明?越比徐英晚到十分鐘。
進了包廂,徐英詫異地看?了眼梁晏領口,“哥,你?不是從來?都不穿高領毛衣嗎?”
梁晏和明?越坐在他對麵,明?越聞言瞥了眼梁晏,聽他道:“我什?麼時?候不穿了?”
徐英想了想,“五年前吧,你?在我家過春節那次,大冬天出門?你?還穿低V領毛衣,外麵套著風衣,你?說高領很束縛,圈在脖子上不舒服。”
梁晏笑了聲:“你?再說一遍幾年前。”
徐英:“不是五年前,就是六年前。”
“這都多?久了,人是會變的。”梁晏不以為意,“在你?嫂子麵前,彆叫我哥,很容易聽混,除非你?說服他以後換個稱呼叫我。”
徐英眼神瞥向明?越,果然?見他紅了臉,哪能不知道這是人夫夫倆的小情趣,見怪不怪,故意跟明?越告狀:“嫂子,我哥每天這麼氣人,你?不會想打他嗎?”
明?越:“……”
試過,但放棄了。要麼動手要麼動口,但都會被梁晏攢著在夜裡“打”回來?。
烤盤裡的肉滋滋冒油,梁晏往明?越盤子裡夾烤好的肉。
徐英話?多?,後來?那話?都是跟明?越說的,挑著梁晏從前的事?說,明?越聽的認真,吃著梁晏烤的肉片,吃得嘴唇又?紅又?亮,鮮豔飽滿。
梁晏也沒打斷他們。
徐英口乾舌燥,端起手邊的大麥茶喝了一口,這才發現自己肚子空空如也,半天了還沒吃上幾口肉。
他伸手去夾梁晏那邊香噴噴的肉片,被梁晏擋開了,“出息了,搶你?嫂子的肉吃。”
徐英:“……”
他自力更生,哐哐夾了幾筷子生肉放在烤盤。
中途梁晏去了趟衛生間,徐英眼巴巴瞅了眼他那邊的肉片,又?看?了眼明?越,見對方筷子沒停,四平八穩地坐著,仿佛沒有察覺到他暗示的眼神。
徐英:“……”
原來?這就是夫妻相!
徐英趁梁晏不在,偷偷跟明?越爆料梁晏的隱私。
“嫂子,你?覺得婚前婚後,我哥身上的反差大嗎?”
這話?題有些?微妙。
明?越聞言一頓,他和梁晏,跟那些?正常戀愛,逐步結成伴侶關係的人不太一樣。
“不會。”
徐英嘿嘿一笑,“我晏哥看?著多?風流浪蕩一男人,但其實?跟你?結婚前,都沒沾過彆人。”
也是說,梁晏都三?十了,不久前還是個處。
明?越:“……”
雖然?跟梁晏的弟弟討論這種話?題不合適,但明?越還是目光灼灼地盯著徐英,從來?沒覺得他說話?這麼好聽過。
徐英話?鋒一轉:“我哥說自己善變,實?際不會,嫂子以後就知道了。他表麵和內心的確差距挺大的,骨子裡其實?挺保守的,追求的是那種穩定長久的日子。”
徐英說當初梁晏在國外讀書的那兩年,不少男女都勾搭過他,梁晏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大部分人懷著跟他上床的目的。
拒絕的多?了,梁晏很不耐煩,說想和他上床,就得先和他結婚,他隻跟他老婆做。
此言一出,許多?人震驚不已,壓根沒看?出他這麼保守和死板,也有人不信,說這是他擋桃花的借口。
但徐英就是知道,梁晏沒開玩笑。
至於他是不是真的對結婚有期許,那就不得而知了。
徐英笑笑:“不過不用我多?說,嫂子心裡多?少有數吧,我哥挺會疼人的。”
明?越真情實?意笑了聲,拿公筷給他夾了一筷子烤肉,徐英感動的眼淚汪汪。
後來?梁晏回到座位,兩人都沒露出端倪。
這頓送行飯吃得徐英心滿意足,離開時?臉上都是笑意。
返程的路上,梁晏開車,明?越坐在副駕駛,側頭?看?著窗外,眉目舒展,眼底盈著笑意,似是很愉悅。
梁晏瞥見車窗倒影:“這麼喜歡那小子?”
明?越轉過頭?:“是家人。”
梁晏哼笑了聲。
回到家,梁晏脫了外套,裡麵穿的黑色高領毛衣露了出來?,很是修身帥氣。
他徑直走進臥室,明?越跟了上去,梁晏拽著毛衣下擺正要脫,動作一頓,明?越撲了過來?,把他壓坐在了床上。
梁晏扶住明?越笑道:“寶貝這麼熱情。”
明?越跟喝了酒似的,眼底亮晶晶的,扒開他毛衣領往裡看?,看?見喉結上那個又?紅又?大的吻痕,眼睛彎了彎,伸出手指在上麵摸了摸,很是心滿意足。
“束縛嗎?”他抬眸望著梁晏。
束縛是其次,梁晏不喜歡穿高領毛衣,純粹是感覺脖頸總被紮著。脖子是敏感地兒,多?軟的料子碰著都不舒服。
梁晏笑了笑,抱著他往腿上放,“整天被你?抱著啃,再怎麼不習慣都脫敏了。”
明?越聞言又?湊上去親了下,“那最好,冬天出門?一定要做好保暖措施,高領毛衣不能少。”
出門?穿高領毛衣保暖,不出門?倒是有彆的保暖方式,連暖氣都用不上,就能讓人熱汗淋漓。
從臥室到客廳,明?越躺在沙發上,皮質沙發柔軟,在暖氣房裡卻也比人的體溫低,剛躺上去時?明?越被涼的一個激靈,但很快,那整塊地方都變得和皮膚一樣滾燙。
明?越軟軟地趴在梁晏身上休息,他體力算好的,這會腰還不算太酸,身上蓋了件衣服,他側頭?看?,愣了下。
梁晏不知從哪摸出了一件黑色袍子,拿過來?就明?越身上套,不像是正常衣服,古裝劇組倒是經常見,明?越被擺弄著穿上了那件黑色衣服,係上腰帶,看?清了這件衣服的全貌。
“……”
客廳的電視這時?也打開了,明?越看?過去,隻見屏幕上播放著一部古裝劇,不到一分鐘,畫麵裡出現了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穿著黑色勁裝的刺客掀開麵罩,露出了一張與他身份不符合的精致麵孔,他嘴角彎出一道殘忍的笑弧,說:“小少爺彆怕,一刀下去,痛不了多?久的。”
那位少爺先是憤怒斥責他忘恩負義背叛主人,而後連連求饒,許諾刺客諸多?好處,但都沒用,狠厲刺客的劍上很快被鮮血染紅。
這是明?越當初跑龍套露臉的古裝劇之一。
梁晏捏住明?越的下巴,將?他的臉扭了過來?,“小刺客,落在你?手中算我倒黴,想要什?麼東西,儘管提。”
明?越紅著耳尖,微愣之後,眉頭?皺都沒皺,伸手按在梁晏胸口,讓他躺了下去,“我想要的,隻怕少爺給不起。”
他入戲這麼快,被這樣調戲了也不氣惱,反而順著梁晏的心意玩下去,倒是讓梁晏出乎意料。
梁晏笑意淡了下去:“你?想要我這條命?”
明?越指尖滑過梁晏的喉結,不言而喻。
梁晏扣住他手腕,忽而笑出聲:“倒也不難,我願意死在你?手裡……”
他仰起頭?,牙齒挑開刺客的黑色勁裝,語氣不明?道:“最好死在你?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