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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洗菜阿嬸的一番話, 讓維護路清的番薯嬸即刻脫下鞋子,不顧地臟雪白的襪子踩上麵,還一邊比劃鞋子。

“你再?講一遍!明天總決賽, 你今天就詛咒人?大陸妹要真沒拿到名次,我就用對鞋,扇爛你的嘴。”

見番薯嬸真要打架。

其他兩個大嬸看見立馬攔住。

“彆勞氣, 立場不一樣。”

“就是,她沒?欣賞眼?光。”

“算了算了, 翠香這個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嘴巴一向都臭。”

番薯嬸被同伴攔住,也不好在繼續發作?, 將鞋子往地上一扔, 臟汙的襪子利落踩了進去?,憤憤不平。

“路清一定嘚(行)!走著看,她一定可以進前三甲!”

楚月檸看著覺得稀奇, 路清竟然這麼快就有粉絲了?

不愧是天生要吃娛樂圈飯的人。

外邊的喧囂引起店鋪裡搞裝修人的注意。

“咩事啊?”

出來的人是位阿伯,戴了頂報紙折疊成的帽子, 穿了件黑色破洞的毛線衣,胳膊臂上沾染了許多白色牆漆。

阿嬸們?這回兒已經各回了各家。

阿伯見店鋪門口?站著位年?輕的女孩,模樣似乎還不錯, 正疑惑時忽然靈機一動。

鐘伯一手抓著鏟子,一手拍響腦門, 笑嗬嗬:“看我,小姐一定是租了這間鋪的楚大師吧?”

“我是。”楚月檸笑了下?,“剛剛收攤, 順路過來看看進度。”

“我與阿德是多年?好友,你稱呼我鐘伯就行了。”講著, 鐘伯帶著楚月檸往店鋪裡走。

剛踏入店鋪,刺鼻的牆漆味道就傳了過來。

店鋪徑深較長,還有兩個工人爬在人字梯上刷著牆頂。

楚月檸不適的揮了下?手,想驅散味道。

鐘伯樂嗬嗬道:“搞裝修就是這樣的啦,大家都是自己人,用都是上好的材料,等搞完通風,味道就會全散掉。”

“鐘伯,不知還有多久才能夠收工?”楚月檸詢問。

鐘伯算了算時間:“牆漆就大概還有兩天時間就能交差。楚小姐不是還想要隔出個小間?”

楚月檸去?看門口?,小間已經隔了出來。

“對,我還想在朝街口?的方向開個小窗。”

“那?時間就要久點啦。”鐘伯帶楚月檸過去?看,小單間大致占了店鋪位置的三分之一,不是特彆大,但完全足夠賣糖水。

楚月檸敲了敲牆板,示意了下?才笑著說:“鐘伯,牆壁上麵還需麻煩你幫我裝幾條橫木板,橫木板上麵要貼符紙作?為外衣,到時候要在橫木板上展示產品。”

糖水和風水既然決定一起搞。

她當然要做些區彆於其他糖水鋪的改動。

鐘伯去?敲了敲牆板,思考著說:“牆板硬度夠,上木板應該沒?問題。楚小姐,貼木板的符紙怎麼辦?”

他還不清楚東家做的行業。

隻在想,符紙隻能去?風水鋪買,價格不便宜。小小的一張黃符就要賣幾十塊,木板長,隨時都要用上百張符去?貼。

價錢不便宜。

鐘伯將擔憂說出,準備勸東家選點物美價廉的海報,又或者是買本身就有牆漆色彩的木板。

“沒?事。”楚月檸笑著說,“我會畫些符送過來。”

“哦,噢!”鐘伯這才清楚,原來楚月檸竟然就是風水師。

見她年?紀輕輕就能開店鋪,不由讚歎。

“楚小姐真是前途無可限量。”

楚月檸又敲定店鋪要求的幾個小改動,確定了時間準備離開。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位年?輕靚麗的女人提著飯盒,扭著腰踏著高跟鞋進來。她見到鐘伯時,眼?睛亮起。

“鐘哥。”

鐘庚擼袖子準備繼續塗牆,見來了人,他又放下?工具,“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楚月檸以為是鐘伯的女兒,沒?當回事,一路看著人進去?。

下?一幕卻發生了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女人在鐘庚滿是皺紋的臉上親了一口?,將飯盒提給他,“新鮮出爐的熱飯,快點吃,免得餓肚子。”

楚月檸咂舌。

竟然是夫……夫妻?

鐘庚注意到東家的視線,不好意思推推女人,“這麼多人看著,親什麼?回家親吧。”

女人不乾,扭著腰又親一口?,“我們?堂堂正正打了結婚證的嘛,有什麼不能親?我就親。”

楚月檸見鐘庚露出抱歉的眼?神,她笑著擺手,“鐘伯,我先?回去?了。”

“好。好。”鐘庚尷尬笑著。

等東家離開後。

在半空踩著刷牆的打工仔,他咬著工具,停下?刷牆的動作?接過工具,看了一眼?女人豐滿的胸部,打趣。

“鐘伯,還是你命好,五十多歲人還可以梅開二度,娶個這麼漂亮的老婆。”

鐘庚被讚的飄飄然,接過飯盒放到旁邊放滿油漆桶的不鏽鋼桌上,他打開飯盒拿起筷子,“醉雞你不用羨慕的喔,戒掉酒,不要整天在酒桌上,正值壯年?更好找女人啦。”

筷子在桌上戳正。

女人看著飯盒一眼?,頗有深意推了推鐘庚的腰,“衰鬼,還有湯,一大早就開始燉,多飲點啦。”

“好,好。還是我麗麗賢惠。”鐘庚樂的笑開花,打開另一個圓筒保溫壺喝了一口?湯。

五十多歲的年?紀,還能娶到三十歲又如花似玉的老婆。老婆不僅不嫌棄他老,還每天做飯,哪個同齡人不羨慕他?

又有哪個人不說他命好?

完全沒?注意到醉雞和女人對視的眼?神。

扒了幾口?飯,鐘庚放下?飯盒離開桌子,重新戴起報紙帽,“先?不吃,東家趕工開業,我還不是很餓,再?刷下?牆。”

女人急了,親自端了湯過來,“不吃怎麼行?飯菜冷了就沒?味道,最起碼吃完湯。”

“再?等等吧,把?這塊牆刷完先?。”

鐘庚拒絕了。

女人隻能又把?湯放回桌上,猶豫:“那?我先?回家,你記得喝湯啊。”

“好,你先?回去?吧。”

醉雞在半空和女人互換了個眼?神,等女人走後,他又看了眼?下?方台上還在冒熱氣的湯,收回目光繼續工作?。

一隻野貓從外邊跑進來,跳到了桌上。它喵喵幾聲,轉著圈追著尾巴咬。

“哎喲,這是哪裡來的小野貓。”鐘庚直起腰起身,過去?兩手輕輕驅趕,噓噓兩聲,“出去?啦,小心?將東家的牆搞汙糟。”

小野貓不停轉著,哐啷一聲湯倒在了地上,又是哐啷一聲飯也全部打在地上。

鐘庚看著被弄臟的地歎氣:“真是倒黴。”

不過,他也沒?發怒,隻是轉身去?拿掃帚清理?。

等回來時,闖禍了的小野貓早已經跑了。

楚月檸回到公寓時天色還很亮。剛開門,就聽到陣陣電視聲音傳出來。

她在玄關往內探頭。

發現?兩三天沒?見到人的楚怡,此時穿著印滿小丸子的家居服盤腿坐沙發上看電視,懷裡還抱了包卡樂B的薯片。

楚怡一邊看電視一邊塞薯片,吃的小臉蛋上渾是薯片屑。

“又看公仔片?”

楚月檸進來,在旁邊坐下?。

見是最心?愛的姐姐回來,楚怡放下?薯片摟了過來,“姐姐,你終於回來啦!我好想你啊。”

說著,楚怡的頭使勁在她懷裡蹭了蹭。

再?抬頭,楚怡就收獲了一枚毛茸茸亂糟糟的頭發。

“等等。”楚月檸見楚怡手上染了點黑氣,微乎其微,她還是敏銳的發現?,神情也跟著嚴肅起來。

“出去?玩有沒?有碰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楚怡歪頭,搖了搖頭又去?扒薯片啃的哢嚓哢嚓響,“全程都很好,也沒?有想象中在野外露營睡不著的情況。”

楚月檸抓住了重點。

“在野外露營?”

“嗯!”楚怡連連點頭,“還是在海邊。”

“符呢?”

楚怡搖頭:“變成了灰。”

楚月檸大概清楚是因為什麼了,海邊本身就陰濕氣重,再?加上常年?在海上意外身亡的人,陰氣會更重。

楚怡大概是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好在,楚怡隨身帶的符幫忙避開了。沒?什麼大事,保險起見,她還是起身又去?寫了一道定神符交給楚怡。

“貼身戴著,過幾日再?取下?來。”

楚怡拿著符一個飛撲壓著楚月檸,“家姐,你人真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戴上還真的舒服不少,身體暖洋洋的。想起姐姐的話,楚怡不禁想到葉初雪。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葉初雪自從掉了一次大海後,就看著人越來越憔悴,白天都頂著大大的黑眼?眶上課,就好像被僵屍吸乾了陽氣一樣。

楚怡聳聳肩膀,又很快將人甩到腦後開心?的看起了電視。

無關緊要的人,反正不關她事。

“嘿嘿,還是櫻桃小丸子可愛。”

另一邊。

太陽漸漸跌入海平線,天際一片火紅,海灣邊上停靠一艘豪華遊艇,隨著溫度漸漸下?降,海風也越來越大吹得海浪時不時就拍打在遊艇上,發出陣陣響聲。

遊艇上有十幾位佳麗穿著性感的比基尼,在遊輪上擺著pose拍照,銀鈴般的笑聲傳遍海灣。

如果有觀眾在現?場,她們?一定能夠認出遊艇上的性感尤物,就是香港小姐選拔大賽的佳麗。

“再?來一個pose!路清!路清!叫你啊!屁股再?撅高一點,眼?神再?迷離一點,性感!性感懂不懂!”

路清站位在最側邊,見攝影師發了火,她有點無措的雙手撐在大腿上,膝蓋微微彎曲。

攝影師又發火了,“讓你屁股撅高,沒?讓你像老母鴨一樣全都出去?,比基尼是Beach Bunny讚助的,搞壞了你賠的起嘛!”

“哦,我轉一下?。”路清無措的收了回來,對著黑漆漆的鏡頭以及冷麵的攝影師,她艱難的揚起笑容。

隨著一陣風吹過,剛好吹起路清的大波浪卷發。

抓拍成功。

“阿陽!”攝影師打了個響指喊助理?,“準備好的氣球呢,拿過去?給佳麗!”

“拍完最後一場就收工!”

聽到可以拍完就收工,佳麗們?都悄悄鬆一口?氣。

海風越吹越大,她們?都隻穿著比基尼在拍海報,佳麗們?一個個被凍的在遊艇上不斷吸氣。

路清也不斷摩擦著雙臂,胃部也不斷翻湧著叫囂。

肚子餓了。

不過,她已經為了省錢習慣晚上不再?吃東西?。

她小心?的捂著品牌方讚助的比基尼,Beach Bunny很貴,一件就要大幾千,怕太用力弄壞了。

但能穿大牌的比基尼。

路清還是很開心?,就像暗淡永無出頭日的人生見到希望。

她明白參加港姐,贏麵不大,所以為了抓住這一點微薄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她願意吃苦頭。

皮膚不夠白,就用漂白水一遍遍洗。酸性液體倒在手臂上一遍遍擦拭,慢慢就刺激到肌膚痛。

道聽途說來的偏方,卻沒?有半點效果。不過一天不用再?打幾份工,作?息規律,也不用曬太陽,皮膚也慢慢越來越白。

練形體,其他佳麗兩個小時,她就加練到四個小時。

跳舞不行,她就天天練到半夜。

終於挺到了現?在,期間的辛苦和淚水,隻有她自己清楚。

不過好在,進了總決賽後原來還有錢,雖然不多,隻有五百。

但也算是這段時間裡唯一的收入。

路清打算有空去?看望楚月檸,用五百塊錢付欠下?的卦金再?買份禮物給大師。

如果沒?有大師,她早就回了大陸,哪裡還有機會出現?在鏡頭裡?

越想,路清就越覺得現?在吃的苦不算苦。

“路清!你發什麼呆!歸位!”攝影師見路清還在邊上發呆就煩,喊完,又罵,“鄉下?妹就是鄉下?妹,俗氣又無禮。梅姐喊我拍照,都不敢讓我等。”

俗氣是攝影師故意講的。

路清白了以後又上了妝,身材纖細卻胸部豐滿性感,是一眾佳麗裡麵最漂亮的女孩。

攝影師是香江本土人,他一向就看不起外地尤其是大陸鄉下?人。

選佳麗香江女孩多得是,什麼時候輪到北妹?

“是,我就來。”

路清進入TVB後,聽到這種話可太多了,她不紅地位也低微,為了以後她願意低頭,不敢頂嘴隻能快速歸位。

見路清唯唯諾諾的樣子,攝影師就心?情大好,譏諷:“這才對嘛!土不是鄉下?妹的錯,蠢就是。助理?呢,上氣球!”

助理?馬上收到,將捆綁好的氣球搬出來和化?妝師發到佳麗手上,一人一個。

助理?給路清發氣球時。

路清還秀聲秀氣用粵語講:“謝謝。”

助理?看著路清貌美的臉龐紅臉,甚至驚訝。發了一圈氣球,路清是第一個主動說謝謝的佳麗。

其他人都把?他打成打雜的小工。

“小事來的。”

說著,助理?小心?看了後方的攝影師,悄聲說,“等會不要走神啦,快點配合健哥拍完,他脾氣真的很大。”

“好。”路清乖巧點頭。

祝偉健見前邊磨磨蹭蹭還沒?搞好,又來了脾氣,抓著相機兩眼?瞪大, “你搞咩啊!讓你給氣球給半天,我是不是也要陪你站半天!耽誤收工時間怎麼計算?”

“我不拍,讓你拍行不行!”

助理?聽著吼聲轉身微笑,手不停在太陽穴旁邊打出來,“sorry健哥,氣球已經派到位。可以開始拍攝。”

“可以拍攝就死開。”祝偉健打開鏡頭蓋,不停咒罵,“學攝影不知道看機位?隻知道擋住鏡頭,死蠢。”

助理?與路清對視一眼?,歎氣。

聽著耳朵邊滔滔不絕的咒罵,他和路清又何?嘗不是同病相憐?

路清在時不時的幾句謾罵中收了工,更衣室爆滿,她披著浴巾上了遊艇的露天吧台,找了靠海的吧台坐下?。連著兩天的拍攝讓她覺得勞累不已。

沒?多久。

二樓休息廳就祝偉健罵罵咧咧的聲音,“讓你跟著我,就是讓你學我的為人處世?。沒?事去?巴結鄉下?妹?完全沒?有眼?力見。”

阿陽解釋:“我沒?巴結她,就算巴結,也是健哥教過我。路清觀眾緣那?麼好,從拍攝的海報一經售出就被搶空就能看出。坊間新聞預估都是最少能拿一個三甲位置。”

“以後資源肯定不差。”

路清不由手心?捏了捏,她還不知道竟然有這麼多人喜歡她。聽說海報都被賣空,悄悄露出笑容。

被人喜歡,原來可以這麼開心?啊。

二樓傳來打火機點火的聲音。

祝偉健吸了一口?煙,冷笑:“三甲?她也敢想。我不怕告訴你,三甲位置早就被羅鶯紅預定完。哪來鄉下?妹的份。”

三甲位置,就是冠軍、亞軍、季軍。

羅鶯紅在TVB有股份,是TVB的高層。早就決定好三甲的人選。按照曆年?的香港小姐來看,拿到冠軍亞軍季軍的佳麗全部都大紅大紫。

路清這種沒?名沒?權的人,還想拿季軍?

做夢都不可能。

阿陽聽到路清沒?份,或許是見不得如此努力的女孩被黑幕擠掉,他試圖爭辯:“我也有內幕消息,傳言許家千金曾經向高層打過招呼,不能夠為難沒?家境實力的路清。”

“你都說了是不為難。”祝偉健咧出黃牙不屑一笑,“也僅僅隻是不為難,如果許小姐想捧她,早就讓人內定名額。”

“死心?吧,鄉下?妹能挺進總決賽就已經是老天開眼?,奢求更多沒?可能。”

“一個炮灰而已,被溜出來見見世?麵,就要從天堂跌到地獄。”

阿陽被黑幕打擊到,想起剛剛見過善解人意的姑娘,頹廢起來。

他們?都明白。

路清如果沒?有辦法拿到前三名,她沒?辦法在香江娛樂圈混出頭。

漂亮的女孩太多了。

又過了一會兒。

二樓閃過衣料摩擦的聲音,隨著皮鞋踩著甲板越來越遠。

環境重新歸於寂靜。

海浪靜靜拍著遊艇,一下?兩下?,風吹進礁石傳來鬼嚎的哀聲。隨著夜幕降下?,溫度越來越低。

路清從天堂墜入地獄。

不斷打著顫。

她攏緊毛巾,想要抵抗住著刺骨的冰冷,美眸裡的光像是被風吹滅的燦燭湮滅。

大腦好似宕機。

久久以後。

夾雜著哭意的話語才從打顫的齒間溢出。

“也是,沒?背景沒?靠山,怎麼蠢到肯定一定能夠拿到港姐的名次?”

一串串晶瑩的淚水,砸在合攏抓緊的手上。

所有的酸楚頃刻之間翻湧上來。

祝偉健說的沒?錯,她就是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妹,被牽出來陪跑一圈。

真慘啊。

她所暢想的美好和夢想,頃刻間破滅。

她這樣的人,怎麼配拿港姐的名次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

“Lucy?”

遊艇上又來了幾位佳麗,她們?特意過來找路清,一位姐妹過來攬著路清的肩膀,祝偉健的話她們?也全部聽到了。

“你還好嗎?”

路清抬頭,眼?中無淚水卻嚇了幾位佳麗一跳。

她眼?眸像是被吸走了光亮,隻餘深不可見底的黑洞。

路清張嘴半晌,搖了搖頭,“沒?事,你們?怎麼上來了?”

“回宿舍咯。”小姐妹等路清起來,就讓她去?換衣服,下?樓的時候還勸,“彆想太多,娛樂圈就是這樣,長得好看唱的好聽通通不是本事,拚的都是人脈。”

其實,大家參加香港小姐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衝著前三名來的。

結果到了總決賽,卻被告知前三名都內定了。她們?都是炮灰,被拉出來陪著前三名演一場戲。

戲結束,她們?就各回各家。

誰心?裡能舒服?

氣氛一陣詭異,有小姐妹見大家都不開心?,就強撐著打破僵局,故作?輕鬆說。

“我想過啦,落選就回加拿大,要繼續攻讀研究生。”另一個小姐妹說。

“我落選,就專心?做英語老師。”

“Lucy你呢?”有小姐妹問。

“我?”路清停下?腳步,苦笑,“我……回大陸。”

佳麗們?都有退路。

隻有她,退後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大陸?怕是大陸都沒?你呆的地方吧?”

冰冷嘲笑的話從前方傳來。

幾個人抬頭,更衣室門口?堵了三位長腿靚麗的模特。

她們?,就是被內部欽定的三甲。

冠、亞、季軍。

為首的佳麗姿態高傲,她是羅總的侄女,更是即將結束的港姐冠軍。

羅媛平時總是聽見路清的名字,尤其兩人名字被放在一起比較時,她更是不屑。

鄉下?妹,在吃人靠資本大哥的娛樂圈,能走多遠?

曇花一現?。

她輕蔑掃了眼?路清破舊的人字拖。

那?雙人字拖,與路清穿著的名牌比基尼格格不入。

“回大陸前,還是先?買雙新的人字拖吧。”

羅媛輕嗤一笑。

“陰暗臭水溝的蟑螂,永遠都沒?辦法生活在陽光底下?。”

等三人走後,幾位佳麗才敢擔心?路清。

“Lucy,你彆聽她亂說。我們?都知道,如果沒?有黑幕你一定可以拿到名次,在我們?心?目中,你就是冠軍。”

一群人當中路清是最努力的,為了能拿到好名次,她幾乎拚儘所有。

路清搖頭,捂著餓疼了的胃部麻木著打開更衣室的門。

全身鏡裡。

女孩的手從比基尼的肩帶滑出,顏色靚麗的比基尼貼著大腿落在腳腕。

一串串晶瑩的淚水在空中掉落。

她邁出長腿,抬手,重新將破舊的、顏色暗淡的舊衣服一一穿回。

拿著那?件比基尼遞出去?。

聲音細小又顫抖。

“還給他們?吧。”

第82章

一清早。

衛生?間傳出俏皮哼歌的聲音。

楚月檸打開門, 楚怡在洗溯台前?,左撅撅屁股右撅撅屁股,拿著個牙刷唱了幾句含糊不清的日文歌曲:“愛迪生是偉人, 這種常識,噠噠噠啦哩啦……”

楚月檸聽半天,總算聽出來是櫻桃小丸子的主題曲。

她敲了敲門板。

“今天周末, 準備去乾嘛?”

“家姐。”楚怡扭頭,含著滿口的牙膏泡泡笑?彎眼睛, “準備和陳米欣同學一起去?賣礦泉水。”

“不去?玩玩?”

“不去?啦。”楚怡洗漱完,又拿起鏡子旁的紅繩定神符戴上,“約了欣欣不能遲到。”

楚怡鄭重將定神符貼身放著, 屁顛顛的跑出衛生?間, 想到什麼又緊急刹車轉身,高高束起的馬尾辮跟著在空中旋轉一圈。

楚怡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隔空飛吻。

“mua, 家姐拜拜。”

楚月檸捏出牙膏,揮手, “拜拜。”

用了十分?鐘洗漱完畢,臨出門又抽了根筷子將長發隨意扭起叉穩。

楚月檸收拾妥當,才騎著攤車去?了廟街。

人剛剛到糖水攤, 就聽到音樂震天的disco,聲?音是從陳浩明的健身房傳出來的。

張見德也在攤上看熱鬨, 時不時與街坊講兩句。

“阿德哥。”楚月檸將攤車停穩,打了個?招呼,隨後看向三樓。

隻見三樓的窗戶全部?打開, 從窗戶裡吊下來一條條橫幅,金字紅底寫著:慶祝健身房盛大開業。

陳浩明乾脆重新開了個?業。

“這麼熱鬨。”

“檸檸來啦?”

張見德也一臉喜意, 叼著的煙嘴取下,視線跟著看三樓,“廟街第一家健身房,肯定要搞得熱熱鬨鬨,音響都是我喊人幫陳教練搬上去?的。”

“德哥真熱心?。”楚月檸笑?了下。

“千萬彆這麼講啊,德哥聽到腳打震。”張見德笑?,“我哪有你熱心?,不用錢都能免費幫人算命。”

楚月檸知?道?張見德說的是路清,她笑?了笑?打開冰棍箱,拿著抹布就擦玻璃櫃。

“講起來,上次你給那小女孩批命就講過她可以?拿港姐冠軍的啊,今晚TVB就向全港市民連接現場,實時播放喔。”

楚月檸結合之前?兩吵架的阿嬸,點了頭,“好?像今天就是總決賽吧。”

“咩就是今日。”張見德剛說完,一旁的街坊阿伯就插嘴。

“實時播放有什麼好?看?我聽說這屆港姐都已經內定好?冠軍啦。”

“冠軍是誰?”張見德湊過去?,“是不是叫路清?”

阿伯拎著份早餐搖頭:“不是,姓羅。”

“姓羅?”張見德奇怪,抓著煙壺去?問楚月檸,“上次的小妹妹是叫路清吧?”

楚月檸點頭:“是叫路清。”

“那怎麼會姓羅呢?”張見德疑惑去?喊阿伯,“秋伯,是不是你聽錯啊?”

秋伯趕著回?家吃早餐,擺手,“沒可能錯,羅家昨天就發了慶祝糖,慶祝孫女港姐冠軍。”

“有這樣的事?”張見德去?看楚月檸。

發現楚月檸白皙的小臉上,神情?淡定,目光看著三樓。

他決定不想了。

反正檸檸的卦從來沒錯過。

“咦,開業這麼熱鬨,陳教練哪去?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陳浩明剛送一位明星上了三樓,從窗戶見楚記糖水開了攤,就連連下樓。

他滿臉笑?容,“楚大師,音樂聲?會不會太大?我擔心?吵到你。”

如果楚月檸說會,陳浩明會馬上關掉音樂,也不在乎場麵夠不夠熱鬨。

“不會。”楚月檸眉眼彎起,“好?不容易才將人流量做起來,再熱鬨熱鬨吧。”

“多謝各位的包容。”陳浩明雙手合十,向張見德還有其他幾位駐足的老板道?謝。

大家都能夠理解。

楚月檸則仔細看著陳浩明的麵相。

財帛宮紅光大亮,原本破產的命運也已經改變。

她微微一笑?。

“財帛宮大亮,看來今天已經簽了不少單。”

陳浩明倒是沒有否認,謙虛道?:“一切還是多虧大師幫助。”

“如果沒有大師指點迷津,我是肯定想不到這些招數。”

陳浩明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黑卡,雙手鄭重遞了過來,“大師,為表謝意,這張是終身VIP卡,隻有我陳浩明健身房一日沒垮,大師隨時可以?過來。”

既然是心?意。

肯定不好?拒絕。

楚月檸雖然不喜歡運動,但她也不會拂了對方的一片心?意。

收下黑卡後,她放進貼身的口袋,“多謝。”

“大師有空一定要來啊。”

講著,陳浩明小心?翼翼看了眼左右,確定沒人,湊近低聲?:“給你安排肌肉最有型的靚仔教練,我保證大師心?情?愉悅。”

楚月檸眨了眨眼睛,肌肉……有型嗎?

她第一時間閃過周風旭的臉。

貌似,印象中,還沒有人能有型的過他?

見楚月檸沒說話,陳浩明以?為她是不好?意思,“又或者,我為你準備個?單間上私課。”

“隻有你和教練。”

“咳咳咳。”楚月檸沒受住刺激,咳了幾聲?連連擺手:“私教就不用了,有空我會上來看看。”

送走陳浩明。

楚月檸就去?整理攤車,將小木桌擺出,又抽出兩張椅子坐下,看向排隊的方向,白皙的臉上染了笑?意。

“可以?開始算命了,來吧。”

排隊第一的是位女士,她穿著寬鬆的棉麻趿拉著棉拖鞋,一手扶著腰,一手拿著保溫壺。

睡衣下,小腹微微凸顯。

女士卷發淩亂,麵色蠟黃。

她小心?翼翼坐下,保溫壺剛放桌上,就憤憤不平的拍響木桌。

“大師,請你一定要幫我找出那淫婦在哪裡。”

嘩!

街坊們隱隱躁動。

淫婦?

豈不是女士還在孕期就出了軌?

她們憤憤不平起來。

“小姐,你還在孕期丈夫就在出軌啊?”

“這樣的男人不能要,稱早把胎落了算罷。”

“孕期就出軌,生?完孩子不更會?”

“你還未到三十歲吧?趁著年輕趕快離婚。”

女士聽見街坊的話,神情?頓時脆弱起來,她隱隱啜泣低頭捂著隆起的小腹,“我……我舍不得。”

“BB已經有了胎動,我與愛人相戀也有三年的時間。他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溫柔,體貼。”

“我……我相信,一定是外邊的人勾引他,他才會定力?不佳。”

講著,女士去?搖楚月檸的手,哀求著,“大師,街坊都說你算命很厲害。你幫下我吧,求求你了。”

楚月檸按住她的手,擔心?她驚動胎氣影響身體,緩聲?問:“你有對方的八字嗎?”

女士呆住,沮喪搖頭,“還要八字嗎?”

“嗯。”楚月檸點頭,又問,“你愛人八字有嗎?”

“隻知?道?生?日有用嗎?”蘇秀雅神情?頹廢。

“不行哦。”楚月檸解釋,“要具體到出生?的時辰,不然算不準的。”

見蘇秀雅神情?恍惚,挺著大肚子要離開。

楚月檸說:“這樣吧,算你的生?辰八字吧。”

“算我?”蘇秀雅手按著桌子起身,聽見話,她遲疑,“算我也能找出淫婦的位置嗎?”

楚月檸費解的抬手撐著頭,“為什麼一定要算彆人?我的卦金不算便宜,如果花在其他人身上是不是太浪費?”

蘇秀雅這才反應過來。

越想越生?氣。

她剛剛竟然差點在那個?淫婦身上花了兩百塊!

“好?,就算我的。”

蘇秀雅重新坐了下來。

楚月檸拿到生?辰八字,說:“按照老規矩,先從你身世開始算。”

蘇秀雅點了點頭:“大師,你大膽算。不準,我不會怪你。”

“好?。”楚月檸笑?了。

還是第一次有客人這麼說。

她看著八字,神情?也認真起來,慢慢排算。

“按八字看,你小時候運道?不好?。財多印弱無官通,歲運逢印母必亡。你母親去?的很早。兩人八字相互牽製,兩人隻能活一人。可以?說是你剛呼吸,她就落了氣。”

“還沒完。”

楚月檸繼續算。

“歲運要遇偏財來,父死非命無救助。沒多久,你父親也橫死。”

“無父無母,自然沒有庇護。你小時候運道?不容易。”

蘇秀雅怔住。

傻了。

“大師,我們兩確定不認識吧?”

楚月檸搖了搖頭。

蘇秀雅是在朋友的推薦下找來的,朋友還給她看過報紙。

說楚記糖水的師傅特彆準。

她來了以?後,剛開始見到楚月檸竟然這麼年輕,其實是猶豫的。

但她太想找到淫婦了,就留了下來。

沒想到真這麼準。

蘇秀雅點了頭:“我母親確實是生?了我就難產去?了。父親在給我買奶粉的路上掉入水塘。鄰居說,父親足足泡了一天一夜,屍體浮起來才讓人發現。”

蘇秀雅可憐的身世,讓街坊們都同情?起來。

甚至有人能夠理解她,為什麼孕期愛人出軌,她都還想留著孩子在一起。

從小就缺愛的人,就會緊緊抓著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不願意放手。

楚月檸繼續算。

“父母死後,你就跟著伯伯生?活。伯伯家有兩女一子,加上你就四?個?。開始,你以?為伯伯伯母就是你親生?父母,不理解他們為什麼偏心?。直到你長到八歲,鄰居的閒言閒語,你才漸漸聽懂。”

蘇秀雅見楚月檸連伯父的事情?都算出來,也坦誠:“他們就算對我不好?,沒飯給我吃,但好?歹給了一片瓦讓我遮風擋雨。我也是願意將他們視為親生?父母的。”

“可惜……”

蘇秀雅目光漸漸痛苦。

有些難以?啟齒。

“在我十七歲那年,伯……伯父要我報答他。還好?我跑的快,沒讓他得逞。這件事真的令人惡心?,先不說血緣關係,我從小拿他當父親,他卻那麼禽獸。”

“原本尊敬的人,能作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真的令人惡心?。”

楚月檸沒打擾蘇秀雅。

蘇秀雅也接過話,慢慢往後麵說。

“因為伯父的原因,我一直沒有談戀愛,好?在,後來我遇到了現在的愛人。”

說起從前?的愛人,蘇秀雅仰了頭,眉目舒展嘴角帶著笑?意,溫柔的撫摸著肚子。

“當時我在酒吧做事,每天都要搬很重的啤酒,其他客人都冷眼看著,隻有他願意伸出手來幫忙。”

“他體格也很瘦弱的,那麼重的啤酒膠箱,他咬著牙幫我從庫房搬到吧台,都沒喊一句累。”

“後來,一次下夜班,我遇到了流氓混混,是他及時幫我趕跑了混混,我才沒有發生?悲劇。”

“在一起後,他永遠會給我準備驚喜,還說為了以?後在一起,他掏錢在佐敦買了房,背上了房貸。他對我真的很用心?,隻是最近有點冷淡了,我懷孕沒有辦法照顧到他的情?緒,他才……”

蘇秀雅眼眸的光黯淡了兩分?。

“他才讓其他女人迷了心?竅。”

講著。

蘇秀雅像是抓住浮木般緊緊握住楚月檸的手,希冀的問:“大師,你幫我算算好?嗎?算算女孩是誰,她在哪裡,我……我真的不會傷害那個?女孩子。”

“我隻想讓她離開。”

蘇秀雅不斷撫摸著肚子,眼神溫柔,“隻要她離開,艾瑞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BB不能夠沒有爸爸,他們兩個?都不能沒有爸爸。”

眾人反應過來,視線看向蘇秀雅紛紛震驚於懷的竟然是雙胞胎。

唯獨楚月檸看著八字皺了眉。

“爸爸?”

“但……你愛人明明就是女性啊。”

第83章

爸爸是女性?

街坊們被嚇了一大跳。阿山婆毛著腰擠進人群, 她?剛剛喊了人幫著看水果?攤,就?想?過來聽下算命。豈料剛進來,就?聽到如此重磅的消息。

她?將桃木梳往白發上一卡, 嚇到拍著瘦弱的胸部,連連喘氣, “我催(我呸), 咩驚天八卦,想嚇死人乜!”

丁師奶也懵, 滿是皺紋的眼內全是求知的欲望,“腦袋懵咗,女人怎麼搞大她?肚啊?”

“蘇小姐, 你不會是糊裡糊塗就被人騙吧?”

“世?風日?下, 人心?不古。女駙馬我就?知,女扮男裝還要騙你懷孕的衰仔,就?真是第一次見。”

方向越來越詭異, 猜測的事情也越來越不好?。

真相被講出。

蘇秀雅靜靜地撫摸著肚子?。

糖水攤外?嗚泱泱一片,喧嘩聲一陣蓋過一陣, 有?街坊趕緊舉手問。

“大師,如果?蘇小姐的愛人是女性,肚裡的孩子?又是誰的?”

楚月檸示意大家安靜。去望一言不發?的蘇秀雅, 詢問:“可以說?嗎?”

內情算是客人的隱私。

考慮到公眾影響,再考慮到蘇秀雅本就?懷孕的身?子?, 楚月檸決定先問一問。

如果?蘇秀雅拒絕透露,她?會結束這一卦。

蘇秀雅倒不擔憂,她?撫摸著肚子?笑著說?:“大師, 既然你已經算出來,講也沒關係。”

聽說?真實原因即將公布, 街坊們個?個?都豎起?耳朵。

阿山婆則扶著丁師奶的手,踮起?腳,右耳朵努力往糖水攤的方向伸過去。

楚月檸掐算著八字,“字中見寅為?孤,見戌為?寡。蘇小姐是孤寡命格,一生無?血親。也就?是說?肚子?裡的雙胞胎,並非是她?的親生血脈。”

不說?還好?,一說?街坊們又全都懵了。

阿山婆取下桃木梳一遍又一遍梳著白發?,就?好?像在梳理團團亂的事情。

“蘇小姐的愛人是女人,懷孕的BB還沒有?血緣關係?”

梳理著,阿山婆默默又將桃木梳插回白發?,“真是活的年頭長,什麼離奇事都可以知道。”

有?街坊看著蘇秀雅凸顯的肚皮,“蘇小姐,BB真不是你的?”

蘇秀雅撫摸著肚皮,感受到肚皮下BB調皮的胎動,她?神情溫柔的說?:“BB確實不是我的。”

街坊又追問:“既然不是你的,那是誰的呢?”

“艾瑞,也就?是我愛人的。”蘇秀雅撫摸著肚皮,一下又一下,“我們雖然都是女人,但同性之間也可以發?生真愛。”

大家得知真相,麵麵相覷。

原來是艾瑞借了蘇秀雅的肚皮懷孩子?。

等於就?是T卵P生。

“大師,這樣也行嗎?”

“對喔,檸檸,蘇小姐懷的不是親生崽,會不會出現血液排斥啊?”

“用自己身?體懷其他人的BB,風險真的很大。”

蘇秀雅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的街坊關心?,心?裡暖洋洋的。這時候,她?已經忘記了被第三者插足的憤怒和傷心?,唇角攜著溫柔的笑意。

“不會的。目前國外?已經有?了很穩定的技術,我身?體不會出問題。”

“風險是沒那麼大。不過到底是非親生子?,身?體會承受排異的反應。你懷孕會比正常女性懷孕更加辛苦。”楚月檸看向她?的肚子?,“幾個?月了?”

蘇秀雅撫摸著肚子?,笑了:“三個?多月,剛剛有?胎動。”

楚月檸說?:“正常女性懷雙胞胎本就?辛苦,值得嗎?”

蘇秀雅三個?多月的肚子?,像是普通單胎6個?月的肚子?。她?本身?就?是高齡孕婦,童年因營養不良,成年後也沒補回來,懷孕後更是為?了供養兩個?胎兒,身?子?的營養被抽空大半。

除了肚子?大,蘇秀雅氣色蠟黃手和腳都瘦的和竹竿一樣。

“值得。”蘇秀雅微笑,“我願意為?艾瑞做任何事,我們都是女性,自然沒有?辦法養育孩子?。”

“艾瑞很喜歡孩子?,她?父母也想?要抱孫子?。當她?提出這個?解決方案的時候,我為?了能永遠和她?在一起?,同意了。”

“我來懷她?的孩子?,這樣孩子?出生以後,就?不存在一方出現不愛孩子?的情況。”

蘇秀雅暢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我們可以一起?接送孩子?放學,可以陪著她?們玩耍,陪著她?們成長。我們能夠做到和正常家庭一樣。”

“就?算她?現在出了軌?”楚月檸問。

蘇秀雅故作不在乎,“我相信艾瑞隻是一時糊塗,我懷了她?的孩子?,她?一定會回歸家庭的。犯錯不可怕,改了就?好?。”

蘇秀雅狠狠捏著衣角,聲音顫抖。

女性天生第六感強,當她?發?現艾瑞回家衣衫帶有?其他香水的味道時,當她?發?現艾瑞襯衣裡有?口紅印,當她?發?現艾瑞光禿禿的指甲時。

沒人能懂她?的絕望。

撕心?裂肺的溺水感將她?淹沒。

蘇秀雅閉上眼睛,不知道是想?說?服其他人還是想?說?服自己,不斷重複,“隻要小三離開,艾瑞一定會回來。”

“她?不會回來的。”

楚月檸一句話讓蘇秀雅的眼睛睜開。

“如果?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其實你才算小三。”楚月檸將算到的事情說?出來。

“不……不可能。”

猶如臘月天裡像是一盆冷水將蘇秀雅從?頭淋到尾。

“我認識艾瑞的時候,確認過,她?是單身?。”

“她?想?要將你忽悠到手,當然會表現單身?的跡象。”楚月檸看著蘇秀雅早死的麵相,又去看蘇秀雅撫摸著的肚子?。

雙手交握。

“其實,她?早有?相戀多年的女友。”

蘇秀雅蒼白著臉搖頭:“不……不可能。”

楚月檸見蘇秀雅即將早亡的麵相,沒有?留情,將算到的事情一一攤出,“她?隻是想?要騙你的肚子?生孩子?。”

“從?一開始,艾瑞就?是帶著目的接近你。她?是女同,出櫃以後父母不同意,麵對父母強烈表達要孫子?的要求。她?舍不得原先的愛人受苦,經過商討,決定去外?麵找個?傻乎乎的女人回來。”

蘇秀雅就?是這個?傻乎乎的女人。

“在未來的五年時間,你都不會知道真相。直至你生下雙胞胎又將他們帶大,艾瑞才會露出真正的麵目。”

楚月檸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未來的一些畫麵。

蘇秀雅麵容枯槁,不斷哀求著還是被一個?剪著寸頭的女人丟出大門。

“你被拋棄了,身?無?分文。後來,你想?去找雙胞胎,他們也不認你。隻認艾瑞和爺爺奶奶。”

“勉強找了份保潔的工作,薪水低工作又勞累,你身?體又因生產大失血過度虧損,最後奄奄一息死在地下室的出租房。”

死之前,蘇秀雅都還在掛念著雙胞胎。

畢竟,那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走了趟鬼門關才帶出來的孩子?。

蘇秀雅聽到這些,不敢相信失神搖頭,“不可能,艾瑞很心?疼我,她?不可能會騙我。”

“她?對我很好?的,怕我工作辛苦還讓我辭職,她?賺錢養我。”

楚月檸嗯了聲:“不切斷你的經濟來源,她?要怎麼控製你?”

“那……房子?呢?房子?。”蘇秀雅拚命的想?要找出一個?艾瑞愛她?的證據,“艾瑞為?我買了房子?。”

楚月檸去看蘇秀雅的麵相,“田宅宮黯淡無?光,毫無?根基,房子?不是你名字吧?彆說?房,就?是她?為?了哄騙你買的包包和衣服,最後都不準你帶走。”

最後一句話,徹底讓蘇秀雅閉了嘴。

她?無?助的捂著肚子?表情苦澀。

楚月檸看了眼天色,“如若你不相信,其實現在可以去他父母店鋪看一看。”

“卦,就?到這了。”

該算的都已經算出來。

最後蘇秀雅的結局會怎麼樣,那要看她?如何做和如何選擇。

街坊們噓聲連連。

阿山婆見蘇秀雅捂著肚子?還是不舍不得的模樣,擠到前排開口勸:“蘇小姐,楚大師的卦很靈的,你就?相信吧。”

“對呀。”其他街坊附和。

“你還年輕,就?算要生孩子?也要生自己的孩子?,彆最後落個?兩頭空。”

“那什麼艾瑞真是衰人,你趕緊聽大師的話,去他父母店鋪看看。”

蘇秀雅見著熱情的街坊,她?從?小就?沒父母親戚的疼愛,出了社會也沒有?同事願意關心?她?。

廟街的街坊,是除了艾瑞最關心?她?的人,包括楚大師。

她?眼眶紅紅的付了卦錢,神色脆弱沒有?剛坐下時的氣焰。

“我等會就?去叔叔家看看,不論?事情走向會如何,都謝謝大師這一卦。”

蘇秀雅拿著保溫壺離開,腳步匆忙,甚至起?身?時桌角撞了下肚子?,也沒顧得上看一眼。

她?急迫著想?要弄清楚真相。

等蘇秀雅下了的士,就?到了艾瑞父母的店鋪外?,剛剛靠近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歡聲笑語。

女人同樣三十多歲,剪著個?寸頭側邊還刻著骷髏頭的紋路,襯衫敞開露出鎖骨,坐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左手夾煙右手抱著位長相可愛的女孩。

對麵坐著的中年夫妻則是艾瑞的父母。

“Sasa,來,蘋果?削好?了。”艾母笑眯眯的收起?水果?刀,將刮乾淨的蘋果?遞給甜美可愛的女孩。

Sasa接過蘋果?,笑眯眯的說?:“謝謝伯母。”

“不用謝,大家遲早都是一家人。”艾母被嘴甜的Sasa哄得開心?不已,她?慢條斯理拿過麻將桌邊的抹布擦乾淨手,去看艾瑞神情帶著不滿。

“你家裡那個?最近肚子?的情況如何?”

艾瑞拿開煙,吐了煙圈出來,“情況不錯啊,還有?了胎動。”

艾母嫌棄道:“當時你要找她?生BB我就?不同意,又瘦又氣色不好?,免得連累我金孫在她?肚子?裡也跟著營養不良。”

她?們家隻有?艾瑞一個?獨女,一早就?做好?打算招婿上門。

艾母得知艾瑞是女同時,簡直晴天霹靂。甚至還想?將艾瑞送精神病院,想?糾正她?的怪病。

沒後代怎麼行?

直到艾瑞提出了找人生孩子?的方法,艾母才沒那麼生氣。

“老媽子?,你就?知足吧。等蘇秀雅生下兩個?孩子?,養到不難帶,我就?趕走她?。兩個?金孫都會是我們艾家的。”艾瑞吸著煙,故意吐了一口煙在Sasa臉上,見女孩子?被氣到鼓著臉頰,她?才滿意大笑。

Sasa和蘇秀雅簡直就?是兩種風格。

Sasa家境不錯,人單純又美好?可愛。蘇秀雅就?不同了,從?小受過太多苦沒安全感,一點小事就?需要她?哄。

艾瑞這段時間被煩的不行,哄人哄得都想?嘔了。現在都是能不回那個?家,就?不回去。

艾母聽到兩個?金孫都會是艾家的,更是樂的不行,“仔細想?想?也是,就?算上門招女婿,孩子?也有?他一半,未來親家肯定也會來搶。到底不穩當。”

艾家是開煙草店的,也算小有?存款。肯定也想?有?後代能夠繼承。如果?招個?上門女婿,等他們一蹬腿,女婿又將孩子?的姓改回去。

艾家的店鋪豈不是變成了外?姓人家的?

那可不行。

“也好?,喊個?人生就?不一樣啦。永遠沒人和我艾家爭,店鋪以後也算有?人繼承。”

說?著,艾母就?去看Sasa。

說?實話,Sasa家境還不錯,算小富,對艾家有?幫助,她?自然不會阻止。比起?那個?又瘦又孤僻的黃臉婆真的好?到不知哪裡去。

想?著,艾母說?,“到時候要做的乾淨一點,永遠不能夠讓那女人見孩子?。”

艾瑞笑:“放心?,絕對不會讓蘇秀雅有?見孩子?的機會。”

“不對。”想?了想?,艾母還是不放心?,“孩子?是她?生的,萬一她?去法院告我們怎麼辦?鬨事怎麼辦?我可不想?天天被糾纏。”

Sasa跟著點頭,將一瓣蘋果?喂給艾瑞,可愛的甜笑著,“她?最近是發?現了我的事吧?我都有?點害怕她?會來找我。”

“你們都不用害怕。”艾瑞叼著蘋果?,想?起?蘇秀雅神色不屑。

“她?沒父母沒親戚,在香江孤身?寡人,也沒正經工作沒錢,鬨事對她?沒好?處。”

Sasa噘嘴,“哼,不理你,你還想?給錢她??”

艾瑞見寶貝生氣,坐直身?兩手扶著她?肩膀哄,“怎麼會呢?錢都是我們兩公婆的嘛,怎麼會給她??她?想?要一分都不可能。”

Sasa哼了哼:“這還差不多,講好?先,等孩子?大一點,你就?不許再去找她?。”

雖說?艾瑞這麼做是舍不得她?懷孕受苦,但又有?誰想?看到戀人和另一個?女人勾搭?甚至還懷上了孩子??

Sasa酸溜溜的不是個?滋味。

“肯定不找,沒看到我現在都不想?回去?誰願意天天對著張乾癟的苦瓜臉?”艾瑞又去看母親。

“至於老媽子?憂慮的事就?更沒可能。”

“我就?是律師,早已經規避一切有?風險的事情,她?沒有?任何可能可以搶回孩子?。”

講著,艾瑞邪邪一笑,“蘇秀雅根本沒辦法證明孩子?是她?生的。畢竟兩個?孩子?都流著艾家的血,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蘇秀雅站在店鋪外?,聽見店鋪裡的聲音,被翻天的怒意氣的不斷打著顫,她?呼吸急促,頭越來越暈。

她?沒想?到,一切都讓大師算中。

三年來的種種,竟然真的都是艾瑞做的局,為?的不過就?是騙肚子?生孩子?。

想?起?肚子?裡的兩個?孽種,胃部就?一陣翻湧,她?乾嘔了兩聲連忙捂住嘴。

蘇秀雅無?依無?靠,全身?心?愛著艾瑞。真相被撕開的時候,對於她?來說?就?好?像天塌了。

蘇秀雅發?著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行。

她?絕不能貿然衝進去打草驚蛇。

該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六神無?主之際。

蘇秀雅聽見店鋪裡又傳出艾母的一句話。

“艾瑞,店鋪周轉的資金讓你拿著放哪裡了?”

艾瑞漠不關心?,“今天忘記帶出來,放那邊房子?了。”

艾母擔憂,“怎麼放那邊,讓那個?女人看見會不會藏起?來花?”

“不會。”艾瑞壞笑,“蘇秀雅以為?我真心?愛她?,一直舍不得花錢,讓她?去買件衣服都不願意,穿的破爛又窮酸。”

“還是小心?點好?。幾百萬在存折裡,要真出了意外?店鋪也不用開了。”

蘇秀雅眼睛恨意迸發?出來,死死盯著店鋪內的四個?人。

第84章

糖水攤旁的小木桌上四溢著熱氣, 熱水從小巧的茶盤上流下,楚月檸慢條斯理泡了一壺茶。

隨著日頭越升越高?,金色的太?陽照射在玻璃櫃上折射出光芒。

冬日, 就算太陽升高也還是有冷意。

街坊們哈著氣吹手,視線瞥來瞥去熱切討論。

“剛剛的蘇小姐就是被?人騙肚生娃,不知下位客戶想算什麼?”

“要我?, 我?第一就算什麼時?候發財。”

“哈哈哈,你就想啦。”

“大師明天的位置, 我?保準給你預留好。”

“彆開玩笑啦,除了窮,我?身康體健, 沒有?到非必要算的地步。要是真奢侈到兩百塊去算卦, 屋裡的衰婆還不打?廢我??”

泡好茶,楚月檸看?向人群,微微一笑。

“下一位。”

來算命的是位青春靚麗的女孩, 齊肩短發,穿著搖粒絨黃黑相間的運動外衫, 戴著手套。

坐下後,女孩摘下手套,驚喜道:“楚小姐, 你還記的我?嗎?”

女孩蘋果臉蛋,白皙透著紅撲撲的健康紅暈, 笑起來仿佛天都跟著亮了不少。

楚月檸眨了眨眼,仔細想了一會兒,微笑點頭:“記得, 馬頭角室內運動場前台。我?們曾經有?過一麵之緣。”

之前去運動場的時?候。

阿敏曾經招待過她。

一陣風吹過。

楚月檸端了杯茶給她,“冷吧?先喝杯茶。”

楚月檸的氣度淡淡的就好像世外高?人般縹緲, 就這?麼帶了點笑意,瞬間讓阿敏的臉更紅了。

阿敏不好意思笑了下,“沒想到,楚小姐記性這?麼好。”

阿敏以為,像她這?樣小小的服務性質的人員,沒有?人會記得的。

但是楚月檸非但記住了,還記得她的職業。

阿敏有?些感動。

忽然意識到什麼,她捂著唇,圓圓的眼眸裡全是驚慌失措,“我?是不是要稱呼楚小姐為大師啊?”

“對唔住,不懂這?行?的規矩。”阿敏手腳無措的擺手。

楚月檸見?阿敏緊張,眉眼彎起安撫著說:“隻是稱呼而已,你想喊什麼都行?。”

阿山婆見?楚月檸的茶壺水已經冷了,也擠上攤裡,拎起糖水攤裡的保溫水瓶給茶壺加熱水。

熱水從水瓶裡流出散發著熱氣。

“小姑娘。”

阿山婆邊提防著水溢出來,邊打?趣,“肯定是第一次算命吧?檸檸人很好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其他街坊也附和。

“是咯,妹妹仔不用怕。”

“檸檸同你差不多大,你有?咩想法就直接講,不用擔心?。”

楚月檸見?阿敏遲遲平靜不下來,便提議:“這?樣吧,我?先給你算,你看?對不對好嗎?”

阿敏點了點頭。

楚月檸看?了會兒阿敏的麵相,要了八字,“你出生在一個經濟條件還算可以的家庭,正印宮屬於兄妹宮,卯、酉兩個地支又分彆對應著兄妹。家中有?三女,你排行?老三。”

“因著年幼,從小就沒在家中吃過太?多苦,家務都是兩個姐姐搶著做,有?什麼好吃的,全家人也都想著你。”

“不過呢。”楚月檸看?著八字沉吟了會兒,“今年是狗年,你屬相與狗本就衝煞,就在今年七月份,你被?車撞過?”

阿敏聽到被?車撞,圓眸亮起連連點頭:“大師,你真太?神了!”

她本來就是聽同事說廟街有?個很厲害的算命師傅,才決定來看?看?。

沒想到,對方是熟人不說。

還真的很厲害!

“車撞的當晚,我?剛下班回住所的路上。所幸不嚴重,腿被?撞的修養了幾天。”阿敏說,“被?撞以後,我?就和老板請了假。就算複工以後,我?也沒和同事提這?個事。”

阿敏覺得說了也沒意思。

香江的人情?世故都注重利益,傷勢好了還去和同事說,不就擺明了想要看?望的禮物??

所以這?件事,還真沒兩個人知道。

楚月檸繼續算,“從八字上看?,你日坐正印、正官為忌,就是說你不善於與人溝通,情?緒較為悲觀,總會擔心?遭到自己的背叛。感情?上,你容易缺乏安全感。”

阿敏附和著不斷點頭,“大師,你都說中了。我?談了兩次戀愛,最終都是以我?要懷疑前男友出軌而結束。”

阿敏一手靠在桌上托下巴,一手數著。

“初戀發生在校園。那?時?候,初戀天天都會送我?回家,就接連有?兩天沒送,我?去找他,他也說沒有?時?間。”

“我?就懷疑初戀在外偷食,於是分了手,絲毫沒有?給初戀解釋的機會。”

阿敏的性格很像大部分港女,疑心?雖重,一旦確定心?中猜想也屬於風風火火快刀斬亂麻的類型。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其實初戀,你是真誤會他了。”

“你以為他在外背著你偷食,其實他那?段時?間是家庭生變,每日早早回家是為了保護母親不被?繼父家暴。事情?比較複雜,你問他,他擔心?你嫌棄他就沒有?說實話。”

阿敏大腦懵住,原來初戀那?時?候提早回家是為了保護母親。

卻被?她無厘頭的分了手。

阿敏哭笑不得:“原來是這?樣?那?第二段戀愛呢?”

“他總是背著我?回複call機,消息還不讓我?看?。當然,我?已經長大,自然不會沒弄清楚就和初戀一樣,亂鬨騰分手。”

“情?感上理智了很多。我?有?耐心?的詢問發信息的人是誰,質問沒有?心?虛的話,為什麼不能公布call機的信息?”

“他依舊不肯告訴我?,最後也是分手告終。”

楚月檸掐了八字算。

八字雖是阿敏的,但也能從其中窺探過往的人。

很快,她就算清楚。

“我?算你21歲那?年有?段正緣會走?向穩定的結局。剛剛好和你第二段戀愛對的上。他那?時?候在給你準備驚喜,準備向你求婚,當然不能告訴你。”

“本來,你再多等一天,事情?就會水落石出的。”

“但你提起行?李箱就走?了,他錯過了挽留你的機會。”

阿敏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般,她將最真摯的感情?付給初戀,將最信任的感情?寄托給前男友。

不論是哪一段戀情?,她都曾投擲百分百的真心?。

結果……

分手的真相竟然都這?麼烏龍。

她也很苦惱,歎氣,“大師,你說我?這?疑心?病有?沒有?改的機會?”

楚月檸搖頭,“八字從人生下來的一刻就已經被?天命歸類。”

看?著阿敏失望的表情?,她想了想又說,“或許你可以考慮和戀愛對象溝通,表達自己的需求,讓他不要做會引起你疑心?的事情?。”

“唉……”阿敏深深歎了一口氣。

楚月檸繼續往下算,看?到阿敏桃花的時?候,她挑了挑眉。

“阿敏,你來是想要算什麼的?”

阿敏逼不得已,無奈道:“其實,我?來就是想要算現在的男朋友。”

“大師,本來我?是信誓旦旦的。但你算出我?前兩段感情?都是因誤會而分手,就導致我?不自信。”

“沒事,你可以說來聽聽。”楚月檸示意。

阿敏深吸一口氣,看?著周圍的街坊收回目光垂下肩膀。

“我?……懷疑,現在的男友不是我?真正的男朋友。”

她沮喪著繼續說。

“你們說有?沒可能,我?男朋友讓人殺害了,對方頂著一模一樣的外貌和我?一起?”

街坊們見?阿敏不開心?,紛紛開口安慰。

“妹妹仔,不要亂想,誰會有?功夫殺了人還整容和你一起?”

“對,你就是疑心?病犯了。”

“或者?……是不是男朋友作了什麼事情?,讓你不舒服,你就多想了?”

“男人吧,疑心?就分手,下一個更好。”

有?街坊甚至認為。

阿敏……不會被?疑心?病折磨著變成了精神病吧?

不然,怎麼解釋,她會認為男朋友不是男朋友呢?

“大家講的我?都考慮過,分手我?真的做不到。”阿敏圓眸的光黯淡下去。

“我?現在這?個男朋友真的很好。我?工作忙,他下了班就會做家務搞飯食,閒暇時?就會陪我?打?網球。天冷會提醒我?加衣,天熱會提醒我?少吃冰淇淋。”

“賺到的錢全部上交,從來不會擺臉色。我?不喜歡他出去,他也絕對會陪我?一整天。”

隨著阿敏說的越來越多,街坊們聽的津津有?味,越聽就越覺得是阿敏的問題。

“聽起來好像挺不錯。”

“簡直二十四孝好男友,香江如今的風氣,找個這?樣的男人也難啦。”

“阿敏,你要好好珍惜啊。”

“越聽,越覺得是阿敏你想多了。”

“不如克製一下疑心?病?免得又因誤會趕跑一個愛你的男人。”

楚月檸瞧著六神無主的阿敏,開口:“不如你說說有?哪些地方不對勁?”

阿敏望進楚月檸清澈見?底的眼眸。

逐漸慌亂的心?像是被?安撫般,又恢複平靜。

“我?是從上個月就察覺到男朋友不對勁的。”

阿敏慢慢回憶,“他一向都鐘意叫我?咪咪,但從一天的下午就全部變了,他叫我?敏敏。”

“我?喜歡吃胡蘿卜。從前,他雖然不喜歡吃為了遷就我?,也還是會時?不時?做一頓。煎炒燉,各色作法都會。”

“不過現在,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吃過胡蘿卜。今天問他,他似乎很詫異我?會喜歡吃胡蘿卜,甚至,破天荒的發脾氣。”

“雖然是生自己的氣,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發脾氣,明明……以前他都知道不是嗎?”

阿敏苦笑著,“大師,我?真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從前他不會當著我?麵生氣,也不會一個月不做我?最喜歡的菜。”

楚月檸看?著阿敏的桃花宮,本是一朵臨門?的卻發生了意外,她露出如有?所思的眼神。

等了一會兒,才問。

“有?你男朋友的八字嗎?”

“有?。”阿敏見?大師要八字,從運動衫口袋翻出一張字條,目光非常懷念,“今年過生日時?,曾經問過他,打?算明天也幫他慶祝特意記了下來。”

楚月檸拿到八字後,皺了眉,掐算了兩遍。

放下手後。

她問:“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呢?”

兩個人?

阿敏霎時?間覺得耳邊全是轟隆隆的聲音,腦海裡不斷回放著與男朋友的過往。

街道一下沸騰起來。

“不是吧?不是想的那?樣吧?”

“兩個人?可以喔,儘享齊人之福。”

阿敏好半晌才回神,虛心?請教:“大師,你講的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楚月檸將男子的八字掐算一番。

“丙辛地支若有?金,時?辰木土必雙根。八字又呈現日月雙輝的現象,表明你男朋友還有?一位早兩分鐘出生的兄長。”

“你男朋友八字代表陰,性格溫柔,內斂。”

“早兩分鐘的八字代表陽,性情?陽光開朗。”

“按照八字推算,這?兩位都與你有?桃花糾纏,也就是說你同時?在和兩個人談戀愛。”

阿敏不敢置信:“不會吧,男朋友曾經講過,他是家中獨子,沒聽說過有?什麼雙胞胎啊。”

楚月檸掐算了下兄長的八字,“你認識他的時?候,他確實是家中獨子。”

阿敏更加不明白了。

楚月檸慢慢解釋:“雖然是雙生兒,哥哥的八字更顛沛流離,他剛生下來就被?黑醫抱走?,父母一直以為雙胞胎隻活了一個。直到你出現。”

“我?出現?”阿敏指了指自己,眉毛都緊皺在一起,“大師的意思,是我?的出現才讓他們兄弟相認?”

“沒錯。”楚月檸繼續掐指算,“你第一次見?你男朋友是在運動場吧?他在打?籃球。”

“對。”阿敏漸漸冷靜下來,“他主動和我?要的聯係方式。第二次是在圖書館,我?去借書。”

講完,阿敏意識到什麼,眼睛圓圓睜著小手捂嘴,“莫非,我?第一次認識的是哥哥?”

“確實是這?樣。”楚月檸看?了八字,哥哥確實要和阿敏先產生的糾葛,“也是因為你,兩兄弟才能夠碰見?。”

阿敏嘟囔:“難怪,每次和男朋友聊起上次約會的話題,他都接不上。”

剛開始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非常震驚。

以至於連憤怒都忘記了。

震驚過後,她現在異常的憤怒,“真……真是這?樣的話,我?豈不是同時?在和兩個人談?怎麼一點兒也感覺不出來?”

楚月檸握著茶杯,喝了口茶,“135是弟弟,246是哥哥,星期七就是輪流陪伴你。”

這?麼短的時?間,其實阿敏感覺不出來也正常。

“我?以為男朋友是被?殺咗,結果現在變成了兩個。”阿敏心?累的很。

重要的是,男朋友們還是因為她的緣故才能相認。

事情?好複雜。

街坊們插話。

“分手乾什麼?都是成年人,一個也是睡,兩個也是睡,不如抱一起睡。冬天被?窩還更暖和。”

“反正他們願意,互為替身都要和你在一起,小姑娘不如大發慈悲全收下。”

“是喔,古有?武則天,現有?阿敏嘛!”

“開放式婚姻,如若不是我?老咗,我?都想試一下。”

“丁師奶,你省點吧哈哈。”

阿敏聽著街坊們的話,哭笑不得。剛坐下來準備算命的時?候,她還能笑的出來,現在是哭也不出來,笑也不出來。

“大師,照你看?,我?現在該怎麼辦?分還是不分?”

阿敏的住所離廟街不遠。

平日,男朋友為了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都隨身佩戴鑰匙。

阿敏想起算的卦,又想起大師的話,覺得不無論如何也要揭露這?件事。免得一直被?欺騙。

她打?電話請了假,回到住所。

快到中午的時?間了,男朋友應該在準備煮飯給她送過來。阿敏咬了咬唇,慢慢打?開住所的門?。

剛開門?就聽到廚房裡傳來兩道非常相似的聲音。

偏急躁的就在抱怨,“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講好公平競爭互相分享信息,阿敏喜歡胡蘿卜,你怎麼不講?”

傳來兩聲打?液化?氣的聲音。

偏清冷的則說:“你沒問,我?為什麼要講?”

急躁的講:“是兄弟就應該講。”

“親兄弟也明算賬。”清冷的回。

漸漸的,急躁的聲音平複了下來,“你說……現在我?們輪流一個月陪阿敏,她能不能感受出我?們的不一樣?”

清冷的聲音沉默許久,才說,“我?也不知道。”

“唉。”急躁的人歎氣,“一個月時?間,你沒碰阿敏吧?”

“沒有?,你呢?”清冷的問。

“我?難敢啊,親都不敢親,全程拍素拖。就怕她知道真相恨我?們。”

兩個男人蹲在廚房看?火,一個穿著籃球的運動服,另一個穿著白襯衣西褲。

阿敏直到走?進來才發現,原來兩個男人的差異如此?明顯。

她從前一直忽略了。

阿敏圓碌碌的眼睛升起難過,喉嚨像是乾涸許久乾澀的發緊,“你們……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聽見?阿敏的聲音。

兩個男人背著廚房門?的身影,繃緊發硬。

沒多久。

廟街糖水攤就看?到兩個男仔在追著阿敏跑,甚至阿敏上了出租車,他們也還是窮追不舍。

阿山婆看?著嘖嘖稱奇,遞過來幾個砂糖桔,“砂糖桔中的戰鬥機,廣東四會來的,試下嘞?”

“唔該阿山婆。”楚月檸笑眯眯,剝開砂糖桔瞬時?肯定比個大拇指,“讚!”

“好吃吧?”阿山婆笑嗬嗬,“托朋友專程去四會運回來的貨,喜歡吃我?那?邊多得是。”

講著講著,阿山婆的腳步近了幾步,“檸檸,剛剛究竟和阿敏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楚月檸又撒了瓣桔肉,甜甜的果汁在味蕾上炸開,邊嚼邊眯眼,“我?隻不過是告訴她,分手和不分手的結局而已。”

“分手和不分手?”小老太?的眼眸瞬時?亮起,“快講講。”

楚月檸耐心?解釋:“阿敏真正喜歡的,其實是兩兄弟的綜合版。陽光的相處久了,她會覺得鬨騰。陰鬱的相處久了,她又會覺得太?靜。之前135246的相處,才讓她覺得一切都剛剛好。”

“如果分手,阿敏會結交不同的男朋友,不過沒有?一個能讓她再喜歡上。直到八年後再遇見?兩兄弟,糾纏一起,用了十年時?間和哥哥在一起,又用了十年的時?間和弟弟一起,後來還是三個人一起生活。”

“如果不分手的話,大致就是提前生活在一起?”

三個人的八字其實都挺相合,重點還是要看?阿敏怎麼選。

香江老一輩的風氣其實也還比較傳統,國外的開放式婚姻,香江大多數長輩還不能接受。

阿山婆偏偏是個意外,她能接受,背著手去看?街頭已經追著的士跑遠的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