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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瑀沒有轉身,淡淡答道:“是我的主意。”
薑湞鬆了手,繩子下移為他測了肩寬,沒帶什麼情緒地說:“裴將軍做得好,西北於他是個好去處。”
她繞到他身前為他繼續量了一番,二人皆是無話。
待薑湞記下最後一個繩結,她收了繩子。在裴瑀對麵落座。
“裴將軍莫怪,方才我誤使了力,不慎勒著您的脖頸,給您賠個不是。”薑湞態度誠懇,很是真摯。
裴瑀看向薑湞,眸色極深,目光中帶著些審視。
薑湞絲毫不躲避他的目光,坦然與他對視。突然她噗嗤一聲笑了,她方才見著裴瑀脖頸處有一圈微微泛紅的印痕,是她勒出來的。裴瑀向來端正嚴肅,不怒自威,當然薑湞在他麵前時向來對此沒有很深的感觸。方才她見著那圈紅印出現在他脖子上,與他這人形成反差,也因此帶了些喜感。
裴瑀自然不知薑湞心中所想,他看著麵前女子笑靨如花,突然便有些理解幽王為何要博女子一笑的心情了。
薑湞心中有分寸,知曉自己不可在裴瑀麵前不可過於放肆,更何況她今日還與裴瑀有要事相商,便解釋了句:“無妨,我方才隻是突然想起一極其有趣之事,便一時在將軍麵前失了態,將軍大度,莫與我計較才是。”
裴瑀無話可說。
他一向便知曉薑湞喜愛撩撥他,而後便裝作若無其事,甚至是一番楚楚可憐,光明磊落之態。裴瑀生在權貴之家,自其年幼之時便開始接觸朝政之事,揣度各異人心。待他行了冠禮之後,則在沙場之上衝鋒陷陣,攻無不克;在朝堂之上攘權奪利,權重望崇。唯獨對她,他常常心慌意亂,無計可施。裴瑀摸不清楚她的心思,又怕自己一時冒失便會嚇著她,遂隻能心下暗自揣摩,或是等著她的動作。
薑湞正色,認真道:“裴將軍,我有一個請求,”她頓了頓,繼續道:“我為您多做幾件衣裳,不收錢財。”
裴瑀坐在榻上,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你但說無妨,我若是能幫上忙,便儘量幫你。”
薑湞垂首,醞釀了一番情緒,再抬頭時,她長長的睫毛上已掛滿了淚珠。
她從衣袖中抽出一條繡帕,輕輕拭去臉頰上的淚珠,令人生憐:“裴將軍,薑顯仁是我父親,可他待我再如何不好也仍舊是我父親。如今他入獄,我知他是平日品行不端方會如此,所以我不會為他求情。但您能否讓我去探視他一番,我保準行事隱蔽,不惹亂子。”薑湞低垂著頭,以手帕拭淚。
裴瑀思索一番,答應了她:“此事不難,今夜刑部監值守的人不多,我為你通傳一聲,屆時有人接應你,恰好可以避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