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位大姐就要扛不住,差點勉為其難地點頭,回過神的孟珍珍趕緊說,
“改天吧,今天我還有事。”
一眾男同學又七嘴八舌地勸起來,可能他們都是愛喝酒的人,嘴裡跟勸酒似的,說辭一套一套的,感覺油膩得叫人十分不適。
“下次有機會一定,不過今晚真的不行。”孟珍珍可不是那種不懂得拒絕的女孩子。
她可以甜甜地笑著,每次都用不同的方式把硬邦邦的“不”字說出來,重複n次。
直到大家聽懂,這個“不”,真的是代表“不行”,而不是什麼欲拒還迎。
開玩笑今天可是七夕情人節,下刀子孟珍珍都要準時到家。
雖然這個時候的人把它當成乞巧節來過,但在她心裡這一天的意義還是不一樣的。
早上袁衛星介紹今晚巷子裡的女孩們有節日小活動。聽說要好的姑娘坐在一起包餃子的時候,孟珍珍還覺得挺有意思。
可後麵的步驟就又點詭異了,她們要把一枚銅錢、一根針和一個紅棗分彆包到三個水餃裡。
傳說吃到錢的有福,吃到針的手巧,吃到棗的早婚。
吃到針,真的不是早逝嗎?!!
她的潔癖和尖銳恐懼同時發作,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管怎麼說,她和陸雋川約好了今晚是晚餐加電影。
八十年代經濟版情人節套餐。
孟珍珍禮貌地最後一次謝絕七九班的邀約,對於眾人失望和不解的眼神報以一個倉促的微笑。隨後抓起書包對鐘向虹擠擠眼睛,便匆匆奔下樓。
八月的午後,熱空氣在地麵蒸騰。孟珍珍懶得打傘一路腳步輕快,回到兔園。
在門口的石梯拾階而上的時候,她已經雙頰緋紅、氣喘籲籲了。
她一抬頭,正巧和裡麵準備出門的陸雋川打了個照麵。
門已經被他輕輕合上,孟珍珍的行動比腦子還快,一把將小哥哥往門邊一推。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把小哥哥推到了寫著鼉磯的大石頭背後的陰影裡,旋即墊著腳也擠到他身邊。
陸雋川眼神冷冷掃了一遍周圍,偏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慢慢往上揚了起來。
這幾天在兔園兩個人幾乎完全是靠眼神交流的,連私下單獨呆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
袁老太太的尾椎骨徹底好了,一點都不愛坐著,沒事就在二層晃悠,眼睛老是放在兩個年輕人身上。
仿佛他們就是隨時準備作弊的問題學生,沒有她這個監考老師的震懾,馬上就要滑進墮落的深淵似的。
陸雋川往前一步,一個擁抱落了下來。
孟珍珍能聽見不規律的怦怦聲,卻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他的心跳。
“我就是想告訴你,今天是七巧,但是對我來說它還是中國的情人節,你知道,牛郎織女今天也要約會的。”孟珍珍輕輕地說。
“情人……節,還有這種節?”頭頂上一陣低沉笑聲,胸腔也跟著震動。
這時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孟珍珍感到環抱著自己肩頭的雙手倏然間僵凝了,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噤聲等待。
腳步聲越來越近,是兩個人。
更近了,他們上了石階,停了下來。
孟珍珍回過頭,見到韓崢瞪圓的雙眼。和急促收縮擴張的鼻孔時,她幾乎整個人都石化了。
幸好還留有一絲清明,她轉身擋住陸雋川,搶在他之前開了口,
“叔……”
“哎呀,你們來得真不巧,我和我男朋友正要出去。”
她的心如鼓搗,但是臉上還是繃住了,心中默念,“隻要姐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