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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在薑黃色的燭光之下。
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質感,本來外放的具有侵略性質的氣息變得收斂。
薑既月就這麼注視著,用好奇卻又純真的眼神掃視著他。
他想自己會永遠沉溺在這樣的眼神中,她的眼神會在夜幕降臨時將他包圍,像是寸草不生的高崗上最後一抹永恒的霞光。
幸運的是這個靜物石膏台上剛好擺放著一瓶香檳,兩個杯子,一個是切角較多杯壁較厚的威士忌杯,一個是細長鈿著花的雞尾酒杯。
兩個人選擇的不同,恰好對應著兩人的性格。
她的外表是花哨的,內心深處卻柔軟細膩。
他的外形相較簡單,內裡卻是富有棱角。
兩杯相碰,晶瑩的酒液入口。
電光火石間,隻能聽到窗外的雨絲搜刮著枯枝敗葉,鐵欄杆的牆角有一棵死樹,被雨水衝爛,爛的犬牙交錯,他無暇顧及這棵樹。
隻剩下眼前人,她垂眸時像一朵垂絲海棠,從枝頭重重地落下,純淨又妖冶。
他最初設計這個倉庫時,便是想到了楚瓦什國家芭蕾歌劇院,同她這個人一般,將優雅的芭蕾和典型的野獸派建築相融合,以其獨特的姿態傲立於寒風雪夜之中。
儘管自己才是那個在俄待了數年的人,但她卻更能詮釋冰雪的奇跡。
“你是什麼時候習慣喝這麼烈的酒的?”薑既月看著陸綏從衣服裡拿出的小銀壺,好奇地詢問他,她從來沒見過陸綏喝醉的樣子,也不知道他的酒量是什麼時候練就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以一種極為雲淡風輕的姿態說著那段過去:“伏特加嗎,每次我感冒了喝幾口,慢慢就習慣了。”
怎樣顛沛流離、一個人如何背井離鄉飽受冷眼,似乎一口伏特加下肚也就沒有了酸苦。
薑既月光是聽到這句話,就能想象到他當初的情景。
住在僅能放下一張床的單人間,需要靠烈酒暖著身子,舉起手機感受微弱的信號,等待著和晨光同時到來的她的信息。
原來當初不隻是她,陸綏同樣痛苦。
眼神閃動,鼻頭突然一酸,她的眼眶紅通通的。
如果沒有他,自己可能短時間不會再次回到這個地方,直麵內心。
眼眶盛不住了,淚水打轉著落了下來。
陸綏一瞬間慌亂了,他從來就沒想過自己的經曆會讓薑既月如此難受,如果時光可以回溯到兩分鐘前,他絕對不會說實話。
他雙手無措地想要擦去那顆眼淚,結果卻越擦越多,他對薑既月的眼淚真的毫無招架之力。
“彆哭了,行嗎,我心疼。”
他拇指指腹帶著繭,一下就把她的臉揉紅了。
“你能彆擦嗎,我痛。”
薑既月噗嗤笑出了聲,這個人總是喜歡說些笨拙的情話,但卻總讓人心動。
他聽到這句話,抱歉地迅速抽回手。
而她卻順著慣性和牽引,倒進他的懷裡。
起初他是憑借肌肉記憶和飛快的反應能力,將她牢牢地扶住,旋即,張開雙手,迎接著她的到來。
薑既月穩穩地落到他的懷裡,高度剛好是到他心臟的距離。
她的雙手肆無忌憚地觸碰他寬厚的胸肌,耳朵邊上放的是奏鳴曲。
“你心跳地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