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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屋外候著,心裡卻一直犯嘀咕。
謝丞相說顧姑娘的發髻亂了,可他沒放任何人進去幫忙。
她那發髻,可不像是大男人能梳得來的。
她候了一會兒,沒忍住問道:“謝大人,可需要奴婢為姑娘梳妝?”
顧清影這才想起屋外還站著人,臉紅得像是要滴血,羞憤不已地低聲罵了句:“混蛋。”
謝隨早已變為平日裡君子端方的冷肅模樣,推開門,問道:“顧姑娘方才那個發髻,你會梳嗎?”
“會。”
他頷首,“那你進來。梳完發,再重新替她上一遍妝。”
混蛋……
顧清影越想越生氣,在心裡又罵了幾句。
她幽怨地看著鏡子前的自己,發髻淩亂不堪,口脂還都被蹭掉了,衣領也因她方才的掙動而添了好幾道皺褶。
叫人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宮女的確一看就明白,但她平時伺候的是娘娘們,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隻是在心裡暗想,謝丞相原來這麼等不及麼?不僅是還沒成婚,他們這還是在宮裡呢……
沒想到看起來冷若冰霜、清心寡欲的謝丞相,背地裡如此……
她這一驚異,手上的動作就抖了抖,將胭脂盒摔在了桌上。
“姑娘恕罪,丞相恕罪!奴婢不小心……”
“無妨,你繼續就是了。”顧清影為了讓她寬心,將語調放得很輕柔,但心裡難堪極了。
想到這一切拜誰所賜,她在心裡往謝隨身上狠狠戳了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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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的席位排布有諸般講究,入席時也要依長幼貴賤親疏遠近的順序,十分複雜。
所幸顧清影跟著謝隨,不用枯等半天,也不必暈頭轉向,隻管走在前頭。
“謝大人方才哪兒去了,真是讓人好等。”蕭清迎上來,見顧清影的臉頰泛著異樣的粉紅,不禁打趣道,“謝丞相不會欺負顧姑娘吧?”
顧清影才被教育完,腦子正靈光,於是含情脈脈又帶著幾分嬌羞,抬眼去瞧謝隨。
隻是做完這一套,她深感不齒,恨不能伸出手來把自己掐死。
但又不得不接著演下去,道:“小侯爺說笑了,子淵他不是那種人。”
蕭清聽完一愣,暗自稱奇。
子淵怎麼就不是那種人了??
想必是他對顧姑娘太好,以至於她根本沒見過他的另一副麵孔。
等皇貴妃來時,眾人爭先恐後地把禮物獻上,什麼雙麵繡的屏風、翡翠蓮花燈、和田玉花瓶,甚至還有一把黃楊木做的琴,看得顧清影眼花繚亂。
顧清影隻帶了一幅畫來。
彆人都是從天南海北搜集了各種珍奇玩意,如果和他們比貴重,即使她傾儘財力,也隻能落下乘。
而她也總不能回回都靠謝隨幫她備禮。
她忐忑著把畫呈了上去,皇貴妃當場便把畫卷打開了,誇道:“顧妹妹真是才貌雙絕,這和宮裡的畫師畫的,有什麼分彆?”
其他後妃也交相稱讚起來:
“這畫法真是彆具一格,枝頭的喜鵲也是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