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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被唐立夏溫柔含笑的目光看得不太好意思,周錦魚剛剛支棱起來的滿身氣勢全都悄悄蔫巴了下來,紅著臉躲避目光,支支吾吾慌亂道:“你、你可要說到做到啊,不許騙人,騙人是小狗!”
眾所周知,人在心虛或是尷尬的時候,就會讓自己很快變得忙碌起來。
正如周錦魚,都不需要唐立夏再承諾什麼,就匆匆忙忙地趕去上課了。
甚至忘記了這裡還落下了個學生。
唐立夏不知道第幾次和懷裡的小朋友對視。
沉默片刻,唐立夏問出一句:“……你還要繼續哭嗎?”
唐小草:“……”
本來沒想哭的,但被這麼一問,媽媽和舅舅偷偷離開這種悲傷的記憶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剛停下的眼淚也跟著又一次決堤。
對於逗哭年幼的自己,唐立夏是沒有任何負罪感的。
不僅如此,她還從中體驗到了一種很新奇的感覺,非要形容的話,大概是會有一點上癮?
不過畢竟剛剛才答應了周錦魚會學著做一個儘職儘責的老師,唐立夏克製著唇角上揚的弧度,幫懷裡的小哭包將眼淚一點點擦乾淨。
雖然好像逗得狠了點,以至於唐小草整隻崽都趴在她懷裡委屈地抽抽噎噎,但莫名的,這種被欺負了也還是下意識依賴她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她也很有耐心,可以一直陪著小朋友從悲傷的哭泣中慢慢平複好情緒。
但不可避免的,被她欺負的小朋友,此時情況看起來多少有點糟糕。
哭得紅紅的眼眶,被眼淚抹得臟兮兮的小臉,在她懷裡蹭得亂糟糟的頭發,還有脖子上隨著時間流逝愈發鮮明的指印掐痕……
於是身為老師的唐立夏,帶著四歲的唐小草,理所應當的翹了人生中的開學第一課。
經曆過整段糟糕人生的唐立夏並不覺得一堂課有多重要。
什麼都沒有經曆過的唐小草對此就更加沒有什麼概念了。
一大一小坐在食堂狹小的灶膛後麵,在溫暖跳躍的橘紅色火光中,全都低著頭認認真真地剝雞蛋殼。
唐立夏很快剝好一個,抬手湊到小朋友軟嫩嫩的臉頰上試了試溫度。
“燙嗎?”
唐小草乖乖搖頭。
下一秒,這顆她以為是要被吃掉的雞蛋,就順著臉頰輕輕滾動到了眼瞼的地方,在她下意識閉上眼睛後,溫溫熱熱的雞蛋便在她眼圈附近一圈圈柔和地滾動起來。
“唔?”小朋友微仰著臉,懵懵地揪住唐立夏的衣袖。
唐立夏伸手將後仰的小朋友攬進懷裡,手掌托著她的後背防止跌倒,溫聲解釋道:“彆動,這樣多滾幾圈,等會眼睛就不會那麼疼了。”
但比起紅腫的眼圈,更為刺目的,是唐小草纖細脖頸上那道已經開始淤青的指痕。
“……疼不疼?”唐立夏用指尖小心碰了一下。
懷裡的小家夥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明明是疼的,卻笑著小聲嘟囔:“有點癢~”
“老師姐姐,脖子也要滾蛋蛋嗎?”唐小草閉著眼捧起自己手裡隻剝了一小半的雞蛋。
唐立夏手上動作沒停,平靜嗯了一聲,而後又對小孩說:“叫我姐姐就行。”
老師姐姐……自己小時候竟然是這麼聽話禮貌的小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