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清雖然先前在定國公府中見過太夫人是如何管教身邊的奴才的,可是到底這是宮中,變故太多,誘惑也太多。能否百分百信任眼前的侍女們,賀雲清也不太確定。
郭姑姑得了賀雲清的示意,便走上前去,繞著院子中央的十幾名婢女們轉了幾圈,最終點出了四個人。
賀雲清上下看了她們一眼,道:“你們的名字?”
“奴婢春梅——”
“奴婢冬香——”
“奴婢燈秀——”
“奴婢秋霞——”
“請娘娘賜名!”
“不必,名字都是爹娘取得,你們也聽慣了,就叫原來的名字便好。你們來同本宮講講,你們可是又什麼擅長的地方?”
幾個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第一個上前。
最後還是那個喚作“燈秀”的,見另外幾人隻是不停的眼神示意,卻誰也不敢上前,這才上前一步,對著賀雲清福了福身,道:
“奴婢燈秀,彆的本事沒有,就是有一身大力氣。娘娘您要是有什麼重活累活,吩咐奴婢一聲。”
若不是她自己講,賀雲清還真沒看出來。這燈秀看上去嬌小可人,渾身散發著一股子伶俐勁,沒想到卻是個直爽的“大力士”,倒叫賀雲清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另外三人也沒有先前那麼猶豫了,一個個走上前來介紹了自己。
那個叫春梅的,看上去年紀不大,實際上卻是和張福
子一同入的宮;冬香手藝好,會做菜,隻不過入了宮就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至於秋霞,早些年在家裡,算賬管錢都是她,隻不過那年大旱,眼看著就撐不下去了,她一咬牙,才狠心把自己賣進宮裡換錢。
粗一看來,郭姑姑挑選的這幾人不僅性格不錯,也是一副能乾的模樣,起碼賀雲清對她們的第一印象還是很滿意的。
隻不過滿意歸滿意,初來乍到,賀雲清不可能放心的將事情交給這幾人,她最看重的,還是先前從定國公府帶來的春草香草幾人。
隨後,郭姑姑又點出了幾個小丫鬟,作為三等丫鬟,平時負責內院外院的清掃和整理。
一番折騰下來,時辰也不早了。
賀雲清一大早上就起來開始忙活,為了儀態隻粗略填了幾口飯,現在肚中早就沒了存貨,乾脆就直接叫人傳了膳。
一般主子用膳,都是叫身邊親信的侍女跑去禦膳房,提前傳膳,到了飯點再由禦膳房的小太監們把膳食送過來。
隻是賀雲清第一天進宮,傳膳又突然,禦膳房的人也不知道賀雲清的喜好,就挑揀著平素各宮中主子娘娘們覺得還
不錯的膳食上了幾道。
賀雲清也不挑,除了過分油膩的幾道菜之外,每道膳食都用了幾筷子。
這也是當初她在定國公府養成的習慣了。沒被接到太夫人身邊以前,每天飯都吃不飽,哪裡還顧得上挑挑揀揀?等到能夠吃飽吃好了,賀雲清反而沒有那麼細致了,隻要是膳食,一般很少有她不喜的。
賀雲清用膳時,先前送膳的小太監就在外頭候著,等到賀雲清吃完了,再把食盒給拿回去。
都說秋老虎秋老虎,雖然入了秋,可是中午外麵依然炎熱的很。偏偏小太監認死理,就老老實實的在外麵候著,賀雲清憐他為人誠懇,便叫人賞了錢給他。
小太監,也就是小夏子連聲謝過,才歡喜的捧著食盒回了禦膳房。
忙碌了一上午,賀雲清也累了,簡單梳洗一番,便在香草和郭姑姑的侍候下,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個回籠覺。
而她這一睡,便是一個多時辰。
等她醒來,便要馬不停蹄的趕去各宮中拜訪。
其實說是拜訪,也不過是去另外三位妃子的宮中坐坐
,打個照麵,互相認識一下。
更重要的,卻是去拜見宮中的兩位太後娘娘。
先前講過,這宮中共有兩位太後娘娘,一位是當今的嫡母,一心禮佛的孝賢皇太後,另一位則是皇帝的生母,平章皇太後。
最讓賀雲清頭疼的,要數這位平章皇太後了。對於這位皇太後的事跡,有一位先皇後嫡姐的賀雲清多多少少也聽過幾分。
這位平章皇太後,不能以常理論之。
你說她四六不通,胡攪蠻纏吧?她確實將宮中鬨得不得安生,還甚至影響到了前朝的穩定;可是她又同那些想要攬權、垂簾聽政的太後不同,她對於衍帝這個親生兒子,卻是實實在在看重的。
當年衍帝得了天花,可是這位太後衣不解帶的在一旁照顧著,這才將衍帝生生從鬼門關中拉了回來,所以母子二人的關係是十分親近的。
然而這麼一位皇帝分外看重的生母,卻幾乎同賀雲裳水火不容。
偏偏賀雲清是賀雲裳一母同胞的嫡出妹妹,難保平章
皇太後不會找她的麻煩,賀雲清說不擔憂,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