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低頭專注的看著自己手指甲的德妃終於抬起頭,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各人各有各的緣法,姐姐不必這般生氣。”
“哼!不愧是德妃妹妹,真是大度的很呀!”惠妃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
她今日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先是莊妃那個生不出兒子的女人,居然敢騎在她的頭上,後來的那個淑妃也不把
她放在眼裡!還有德妃,哼,一天天裝的人模狗樣的,整個宮裡心計最深的人,她德妃排第二,沒人敢當第一!
就在各人各懷心思之際,突然聽得一聲通報:“太後娘娘到——!”
一直未曾露麵的平章皇太後,在身邊嚴溪嬤嬤的服侍下,慢慢悠悠的走進了大殿之中。
大殿中等候多時的眾位妃嬪,齊齊朝著她跪拜下去,“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
“都起來吧。”任由著下方的眾人跪拜了一會兒,已經坐在主座上的平章皇太後方才叫了一聲起。
待到眾人落了座,平章皇太後道:“難得見哀家這長春宮裡,聚了這麼多位嬪妃。唉,真是老嘍!”
“母後可不老!先前嚴溪扶您進來時,臣妾還當是誰家的仙人下了凡,晃了會兒神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母後駕到!哎呀,瞧臣妾這張嘴,仙家哪有母後這般華貴典雅?”惠妃張口便道。
“你這個滑頭,倒是會說好話來哄我!”平章皇太後雖然這麼說著,臉上的笑意卻是更盛,可見惠妃這話,是說進她的心裡去了。
惠妃在後宮中生活了這麼久,哪裡還摸不清楚平章皇太後的性格?當即一副掩麵而泣的神情,“母後這話真叫臣妾
傷心,臣妾的性格您是最清楚了,何時說過什麼假話?”
平章皇太後伸出手點了點她,“你啊!這麼多年來,還是那般直率,一點不曾變過!”
惠妃也跟著笑了起來,“還是母後您最了解我!改明兒個大皇子下了學,臣妾便叫他看您。先前聽說母後病了,那孩子吵著嚷著要來,被臣妾給嗬斥了一頓。大皇子他向來毛手毛腳的,要是吵到了您,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今兒個回去若是聽說您痊愈了,恐怕第二天一早他就得來您寢殿門口守著。您給臣妾評評理,怎麼就生出了那般折騰的孩子!”
平章皇太後笑的更歡了,“昕兒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你這個做母親的,可莫要欺負她!”
“怎麼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護著他!先前陛下也是這般說的,您和陛下可真是母子連心啊!”
整個大殿裡,一時之間都是平章皇太後和惠妃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聲。賀雲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安靜的聽著,不愧是惠妃,果然有仗勢欺人的資本。
同惠妃聊的甚是歡喜,平章皇太後又轉身看向德妃。
“清蕪,”平章皇太後喚的正是德妃娘娘的閨名,“今日怎麼不見敏兒?”
平章皇太後口中的敏兒,乃是德妃娘娘產下的龍鳳胎
之一的妹妹,便是二公主楚敏,哥哥是二皇子楚映。
“敏兒前些日子在禦花園玩耍,不小心沾染了風寒。母後的身子剛好,臣妾怕敏兒給您過了病氣,索性就讓她待在鹹福宮了。”
“這孩子,敏兒怕是又同你鬨了吧?哀家都這麼大年紀了,小病小災算得了什麼?倒是敏兒,女兒家總是拘在院子裡,當心生出病來。”
“都聽母後的。等到過幾日敏兒身子好些了,臣妾便讓她來給您請安。到時候,還勞煩您教導她幾句。如今這孩子大了,翅膀也硬了,臣妾說了她幾句,竟然同我頂起嘴來。臣妾一氣之下,這才把她關在了院子裡。”
平章皇太後笑了,拍拍她的手。“子女都是父母的債啊!敏兒雖然任性了些,卻是個懂事的孩子,等她來了,哀家好好說說她,她會明白清蕪你的一片苦心的。”
“清蕪先在這裡謝過母後了。”
平章皇太後笑著拉著她的手,眼中是可見的親近和溫柔。
賀雲清看著兩人的相處方式,竟然生出一種這二人才是親生母女的感覺。再對比先前平章皇太後同惠妃之間的相處,才明白什麼是客套有餘,親近不足。
先前同惠妃講話,平章皇太後雖然言語之間柔和了幾
分,卻是笑不達眼底,顯得惠妃格外的諂媚。可是到了德妃這裡,她雖然從頭到尾都不曾表現出熱絡來,偏偏平章皇太後待她卻是格外的看重。
早便聽說德妃娘娘深得平章皇太後的喜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就在這時,賀雲清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拉。她抬眼望過去,卻發現莊妃正一臉緊張的看著她,小聲提醒她道:“太後娘娘在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