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酉時,梳妝打扮好的賀雲清,抱起被她剛剛喂了幾塊點心的五皇子,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小肚子,感覺小肚子微微鼓了起來,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種宴席,若不是避無可避,她其實是不願意去的。可是她去不去沒有關係,五皇子卻是一定要到場的,如此一來,還是事先做好萬全的準備為好。
賀雲清抱著五皇子,身後跟著香草和燈秀,踏出了春暉堂。
從春暉堂到太和殿,大約兩刻鐘的功夫,賀雲清一路抱著五皇子,時間長了還真有些手酸。眼看著這小家夥一天天長大,賀雲清心裡滿滿的成就感。
一旁的香草看出來賀雲清有些力氣不濟,上前喚了一句:“娘娘,換奴婢抱著五皇子吧。”
賀雲清朝著她搖了搖頭:“你彆看昀兒現在一聲不吭,其實這小家夥心裡都明白著呢。本宮若是現在將他交給你,他恐怕就不止是哭那麼簡單了。
不過,你的話倒也是提醒了本宮。等到宴會結束,之後就該鍛煉這孩子自己走路了。”
五皇子還差三個月就滿兩歲了,先前賀雲清還沒有進宮時,五皇子身邊伺候著的人都恨不得把他供起來,自然不可能讓五皇子學點什麼。
還是賀雲清來的這半年多裡,五皇子開始能自己到處爬和翻身了。平時在賀雲清身邊,楚昀總是表現得很乖巧,時間一長,甚至讓人忘記了五皇子每每哭起來時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陣仗。
賀雲清摸了摸五皇子額角的碎發,因為出汗而軟趴趴的粘在了頭上。從香草那裡接過了帕子,賀雲清輕輕的給楚昀擦著臉上、還有腦門上沁出的汗珠。
五皇子沒有吭聲,眼睛微微眨了眨,同他朝夕相處的賀雲清知道,這是五皇子心情好的表現,於是轉頭又朝著香草加了一句:“記得提醒本宮,教五皇子開口說話一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旁邊的香草和燈秀都有些發懵,怎麼方才還是學走路呢,一轉眼又轉到了開口說話上?不過娘娘的吩咐,必定有她的道理。香草和燈秀齊齊應了聲“是”,便沒有再放在心上。
唯有時刻觀察著五皇子反應的賀雲清,看著突然一頭紮進自己懷裡的五皇子,露出了一個有些惡劣的微笑——這小子,其實心裡鬼著呢,也不知道他長大以後,又是一個怎樣的妖孽,但願不要像他父皇。
賀雲清在心裡腹誹了一句,往上提了提五皇子,複又向著前麵走去。
到了太和殿,已經到了不少的妃嬪。
正前方的主座是留給皇帝楚衍的,平章皇太後年紀大了,趕了這麼久的路,身體有些吃不消。隻是派了身邊親近的掌事嬤嬤到場,傳達了一下平章皇太後的口諭,也便退了出去。
這樣一來,主座左右兩邊的位子就是空著的。
賀雲清到的時間不早,隻見主座左邊的位子上,端坐著氣質清傲、隻可遠觀的德妃,右邊的位子上,則坐著一臉驕矜、此刻正幸災樂禍的看著她的惠妃。
而德妃下首的位子上,早已被溫嬪搶了去。
也就是說,賀雲清若是想坐的離楚衍近一些,最好的選擇就是坐在惠妃下首的位子上,這也符合她四妃之一的身份。
隻是,賀雲清微微皺了皺眉。她若是坐在惠妃下首的位子上,就是表明她低德妃和惠妃一籌,而且還是和溫嬪平起平坐,這無疑是自降身份。
賀雲清抬起頭,不著痕跡的看了正一臉平靜、好似沒有發現這邊的暗潮湧動的德妃,原本心中的疑慮,更加深了。
惠妃從來不曾掩飾過對她的敵意,所以惠妃此刻的反應她能理解,倒是德妃,溫嬪敢坐在這個位子上,若要說沒有德妃的示意,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也是最最不能讓賀雲清理解的地方。
先前她就決定,德妃給人的感覺不對。可是她們二人,一個是五皇子的養母,若不是先皇後逝世,進宮的資格都不一定有;另一個則是家世地位優越的德妃娘娘,進宮一年就產下了一雙龍鳳胎,是皇帝的心頭好、平章皇太後真心接納的兒媳婦。
這樣一個各方麵都遠勝過賀雲清的人,為何卻不動聲色的處處為難於她?
賀雲清實在是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這是賀雲清一貫的對策,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當前麵對的局麵,她好歹也是四妃之一,若
是遲遲不入座,時間久了難免麻煩。
冷冷的看了一臉迫不及待看她出醜的惠妃,賀雲清抱著五皇子轉身,來到了宴會最邊角的位子,輕輕的問了一句位子旁邊的小答應:“此處可有人坐?”
乍一和淑妃娘娘接觸,那個小答應有些誠惶誠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沒,沒有人,娘娘您請坐。”
賀雲清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坦然的在位子上坐了下來,“不必這麼客套,你我都坐在這裡,沒有尊卑之分。隻是,本宮還不知你的名號?”
“娘娘喚我玉榮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