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低聲哄著五皇子,“殿下,娘娘現在生了病,天色不早了,奴婢哄您去睡可好?”
五皇子先是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指了指賀雲清旁邊的位子,做出了一個睡的動作。春草便知道他這是不願意離開,有些為難。
微閉著眼睛,闔目在榻上休息的賀雲清點點頭:“既然昀兒要留在這裡,那就讓他在這裡睡吧。他平時習慣了在我旁邊待著,恐怕現在把他帶出去,他反而會不適應了。”
“奴婢明白。”
賀雲清這邊帶著五皇子回到了春暉堂,太和殿的宴會卻不會因為一兩個人得缺席而中斷。方才宴會上的插曲,就好像天上的流星一般,來的快去的也快,轉頭就被人忘在
了腦後。
玉答應身後的流螢看向主子:“答應,這下可怎麼辦啊?我聽說越是地位尊貴之人,越是愛記仇。方才惠妃娘娘那般為難於淑妃,現在淑妃娘娘回去了,難保惠妃娘娘不會將氣撒在您的身上啊。”
玉榮搖搖頭:“我這不過是坐在淑妃娘娘身旁待了一會兒罷了,算不上交好。若是惠妃娘娘連這個都計較,那豈不是太過小家子氣?
更何況,眼下淑妃娘娘的中途離場,看在惠妃娘娘眼裡隻會覺得是淑妃娘娘輸不起,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同我這麼個不起眼的小答應一般見識?”
流螢順著她的提醒看向主座旁邊的惠妃,果然看見了她眼中不加掩飾的笑意,當即心中佩服主子的眼界。
“那答應覺得,淑妃娘娘她是真的不舒服還是…”
玉答應搖了搖頭:“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淑妃娘娘方才的神色不像是裝的,隻是宮中之人都或多或少帶著麵具,是非真假,自有上天去評定,我們還是莫要多管閒事了。”
流螢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等到宴會結束,楚衍大步一跨,乾脆去了春暉堂。
因為今日賀雲清頭疼的毛病犯了,所以晚膳也沒有用,在榻上躺著休息。春暉堂裡靜悄悄的,春草和香草擔心擾了主子和殿下的清淨,就退到了外間守著。
楚衍來的突然,她們一時沒有防備。等到兩個人反應過來,連忙跪地想要請安,被楚衍一個手勢止住了。
“你們娘娘可好些了?”
“啟稟陛下,娘娘服了藥,頭疼好像緩解了一些。”
“你們在這裡守著,朕進去看看。”
現在是三伏天,賀雲清旁邊的五皇子熱的踹開了被子,小小的身子扭成一個奇怪的姿勢——小腳丫碰著賀雲清的腿,臉蛋向下趴著,睡得正香。
見到幼子睡得這般…楚衍無奈的扶額,將五皇子輕輕抱了起來,擺正了姿勢放在賀雲清的旁邊。
也就是五皇子現在年紀還小,若是他像太子那般年紀,楚衍早就想辦法把他的一言一行糾正過來了。
可是念及五皇子還不會說話,這件事情就暫時被延後了。也不知五皇子說話晚一
事,到底是福還是禍了。
用被子將楚昀的腳丫和肚皮蓋住,楚衍這才鬆了一口氣,卻在注意到賀雲清身上的虛汗而夾緊了眉頭。
此刻正是三伏天,連楚昀這樣一個小孩子都熱的踹翻了被子,可是賀雲清這樣一個大人,穿著包裹的嚴實的夏衣,額頭上、脖頸之前全是肉眼可見的汗珠。
楚衍越是細看她,眉頭越皺的越深。他從裡間裡退了出來,對著李公公道:“傳朕旨意,即刻去請行宮裡的女醫過來。”
大衍朝早在先祖執政時期,因為宮中妃嬪不方便去找太醫院的太醫診治,何況男女大防,問診過程中難免會有差錯,後來便在宮中設立了女醫一職。
平均每三年,就有一批學有所成的醫女進了宮來,經過專門的培訓以後為各宮的妃嬪們診治。待到楚衍登基之時,更是給宮中的女醫以女官之職。
這次出發到行宮,隨行的也有三四位女醫,楚衍便是要喚其中的一位過來,給賀雲清瞧上一瞧。
而裡間榻上的賀雲清,此時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她半睡半醒間,似乎聽到外麵有人在說話,便開口喚道:“春草,香草,可是你們在外麵?”
春草和香草齊齊看了楚衍一眼,見他沒有反應,才回答道:“奴婢在。”
“進來扶我一下,身上有些沒有力氣。還有五皇子,怎麼把他放在本宮旁邊?若是過了病氣可怎麼辦?把他…算了,還是扶本宮到外麵的榻上吧。”
“這…”有楚衍這麼一尊大神守在外麵,她們怎麼號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