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有些不耐煩的揉了揉眉心,“你就非要這樣說話?你堂堂定國公夫人的教養呢,難道喂了狗不成?”
賀宋氏閉上眼睛,“國公若是不願意,儘管離開便是了,何苦在我這裡受罪?您一聲令下,外麵還不知有多少解語花等著!”
“宋氏,”定國公知曉她是吃軟不吃硬,“我知曉你因為裳兒的事記恨我。可我有什麼辦法?難道我就不心疼裳兒嗎?她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到現在都記得第一次把她抱在懷裡時那種喜悅和滿足。可是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裳兒去了,還有定國公府,若是定國公府就這般毀在我的手裡,你讓我九泉之下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定國公一臉痛惜,簡直是老淚縱橫。
可惜賀宋氏也不是吃素的,她好歹也當了他那麼多年的枕邊人,哪裡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不過是想讓她心軟,幫他做事罷了。
回想起當年她年輕氣盛,一門心思嫁進了定國公府,想著好好同他過日子,願意
為他生兒育女,可是他呢,他都做了什麼!
她懷著裳兒時,頭幾個月他還關心幾分,到了後來就暴露出了他的本性,一房接一房的納妾,偏偏那些妾室都不是什麼聰明的主,仗著得了寵愛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差點害了她滑胎。
若不是她動作乾脆,狠狠的收拾了那幾房妾室,恐怕早就被人騎到頭上作威作福了!現在和她說什麼父女情深,呸!一把年紀還能說的出口,不要臉!
看著定國公一副緬懷過去的模樣,賀宋氏突然就覺得煩了,就是這樣道貌岸然之人,她當初真是瞎了眼!
“我進宮和那個賤人說了你的打算,不過她不同意,將我趕出來了,你這招恐怕行不通,還是想一個彆的辦法吧。”
賀宋氏言簡意賅,定國公卻是坐立難安。
“你當真把話同娘娘說明白了?你難道沒有和她說清楚她堂叔和咱們定國公府走得近?定國公府說到底也是她的娘家,她難道不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賀宋氏回想起坐在主座上,從容自信,再沒有半點懦弱的賀雲清,隻覺得再沒有比定國公更天真之人了。
“國公爺莫不是忘了,當初她賀雲清在定國公府過的都是什麼日子,怎麼還奢望著讓她記住你的好?何況當初老夫人可是說了,許諾她婚嫁自由,你壞了她的事,難道還要讓她對你感恩戴德不成?”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風涼話?莫要忘了你也是這定國公府的當家夫人!這祖輩的百年基業倒了,難道你有好日子過不成!”
賀宋氏心中不屑,這有何難?隻要手中仍有銀錢,到哪裡不能活下去?也就隻有這個老東西,口口聲聲拿著祖宗基業說事,可實際上呢,還不是靠著女人!
若是當初沒有她的裳兒,他哪裡能夠坐穩這個國公之位!如今知道著急了,早乾什麼去了。
定國公哪裡看不出她的不以為然?“哼,真是婦人之見!”
眼看著賀宋氏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定國公乾脆收起了那副裝腔作勢的樣子,“說不定就是你這番樣子,才得罪了娘娘!既然如此,乾脆你就在這院子裡反省一段日子好了。”
“你說什麼?”賀宋氏騰地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好你個姓賀的!你有什麼資格敢管我?”
“哼,就憑我還是這定國公府的當家人!來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讓夫人踏出院子半步!違者四十大板!”
這是鐵了心要關賀宋氏的禁閉了。
甭管這人的地位如何,真到了失去理智的時候,原先的修養和風度全不見,這定國公及其夫人也與民間的夫妻沒有什麼兩樣。
甚至於,正是因為他二人的身份,才顯得他們的麵目更加猙獰和不堪。
關禁閉的話一出,倍感痛快的定國公甚是瀟灑的揮了揮袖子,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院子。徒留賀宋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般瘋狂的模樣,很難讓人將其與素來以端莊從容著稱的定國公夫人聯係到一起。
宋嬤嬤在一旁勸慰道:“夫人,地上涼,老奴扶您起來。老爺他也是一時衝動,等到他緩過了這口氣,早晚都是要放您出去的。”
“哼,就憑他?”發絲淩亂的賀宋氏將手搭在宋嬤嬤的手臂上,站了起來。“說不定這段時間就被那個賤貨灌了迷魂藥,那個賤人,盯著掌家之權很久了。”
“夫人莫不是忘了,老爺可是最要麵子的,讓一個妾室管家,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了大牙?依老爺的脾氣,是斷不會做出這等事的。”
賀宋氏雖然嘴上仍然強硬著,可是麵色已經緩和了幾分,“但願他的腦子還在。”
且說迫不及待的從賀宋氏處離開,心煩意亂的定國公乾脆去了他這段時間最寵愛的妾室,紅姨娘那裡。
一進門,就聽見了紅姨娘嬌滴滴的聲音:“今兒個是什麼風把老爺吹過來了?紅兒見過老爺。”
“快起來快起來,我都說了多少遍,隻有你我的時候,不必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