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到乾清宮門前時,早朝還沒有上完。
眼看著她在外麵探頭探腦,便有認識她的小太監悄悄進去向李公公稟報。
過了沒一會兒,德子從裡麵走了出來,笑嗬嗬的朝著香草這邊走過來,作了個揖,問道,“香草姑娘怎麼在這裡?”
香草朝他點頭示意:“我家娘娘派我過來,想請陛下下了朝去永和宮一趟。不知德子公公能否替我稟報一聲?”
她是淑妃身邊的人,如今連李公公都要對賀雲清禮讓三分,德子不看僧麵看佛麵,麵兒上也是客客氣氣。
“好說好說,如今離早朝結束還有一段時間,不如香草姑娘先回去稟報淑妃娘娘一聲,待到陛下下了朝,德子一定把話帶到。”
“如此,那就有勞德子公公了。”香草遞過去一個荷包,“小小心意,還請德子公公笑納。”
德子笑眯眯的接過荷包,隨手塞進袖子裡,客客氣氣的送走香草,這才轉身回了大殿裡。
回到永和宮,香草便把德子的原話轉述給賀雲清,賀
雲清點點頭,“既然他這麼說了,那我們便在這裡等消息就是。”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賀雲清正在裡間繡一件寢衣,突然聽得香草進來通報,“娘娘,陛下來了。”
賀雲清放下手中的衣裳,正要出去迎接,沒想到楚衍已經掀了簾子走進來。
“你先下去吧。”這是對香草說的。
香草向著楚衍和賀雲清福了福身,轉身退了下去。
“阿蓁今日怎麼突然喚朕過來?”楚衍隨意在榻上坐了下來,拿起賀雲清剛剛才放下來的寢衣,那寢衣用的是明黃色的布料,一看就是為男子繡的。
且觀那寢衣的尺寸,絕不是小孩子能穿的了的,楚衍微微一笑,卻沒有說什麼。
“派人請陛下過來,乃是因為今日玉答應找到臣妾這裡,訴說了她娘家的遭遇。”
賀雲清並沒有夾雜任何私人感情的同楚衍講了玉答應家中的事情,說完,她也適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臣妾同玉答應到底相識一場,如今她有事央求我,臣妾自然不會撒手不管。可若是當真她的家人做錯了事情,臣妾也絕不會姑息。今日請陛下過來,是想問一問,此事可否派人前去調查清楚?”
其實這件事說大不大——畢竟玉答應的哥哥有錯在先,說小維不小——終歸是一條人命,若是楚衍不答應,賀雲清隻管原封不動說與玉答應聽,若是答應了,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好讓玉答應放心。
楚衍思量一番,“終歸是一條人命,況且若真是如玉答應所說,她父親在任期間勤勤懇懇,朕絕對不會讓這樣一位好官喪命。
朕即刻會派一隊人馬前去查探情況,若是玉答應上門催你,你和她說清楚就是。”
“臣妾替玉答應,謝過陛下。”
“你先起來,”楚衍扶著跪在地上的賀雲清起身,“朕不管玉答應那邊如何,朕隻知道這是你拜托朕的事,不知阿蓁要如何回報我?”
賀雲清想了想,“不如,臣妾替陛下繡一個荷包?”
楚衍搖搖頭,“俗氣,太俗氣!”
“那臣妾替您抄寫一卷佛經?”
楚衍再搖頭,“抄寫佛經本就是你每日都在做的事情,朕可沒覺得你這是在回報朕。”
賀雲清的情緒有些低落,“不如陛下直接說吧,臣妾實在是想不出用什麼來報答陛下。”
她這麼溫吞,實在是把楚衍急壞了,有些惱羞成怒的
他指著榻上繡了大半的寢衣,“想不出?這難道不是繡給朕的嗎?”
賀雲清一臉無辜的搖搖頭,“不是啊。”
“你又在糊弄朕,這明黃色的料子,隻有皇家才穿得起,再看這樣式,分明是繡給男子的,還有大小,昀兒是萬萬穿不下的,你難道要繡給彆的男人穿不成!”
賀雲清努力憋著笑,“陛下胡說什麼呢?臣妾這是替太後娘娘繡的寢衣,您也知道,太後娘娘身形高大,不像一般女子那般小巧,所以臣妾便照著男子衣裳的樣式改了改。
現在這寢衣還沒有繡完,還有很多花樣沒有繡上去呢。您單看外表,自然容易認錯,不過若是您喜歡,臣妾改日也給您繡一件?”
“不用了。”楚衍的聲音有些發悶,“朕自然不缺給朕繡衣裳的人,既然這是你對母後的一番心意,那你便好好繡吧。朕還有奏折要批,先走了。”
說完,楚衍一揮袖子,轉身便要向外走,賀雲清這回也裝不下去了,趕緊拉住他。
“陛下您慢些,臣妾話還沒有說完呢,您怎麼就急著走了?”
楚衍低著頭,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生氣的樣子,“說什麼?話不都是叫你說完了嗎?”
“您既然來了,不如替太後娘娘試試這衣裳,太後娘娘身形高大,不是臣妾宮中的丫鬟能比的。臣妾正發愁呢,您這一來,可是解了臣妾的燃眉之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