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嬪妃有不少人聽出了平章皇太後的言外之意，努力憋著笑。然而楚衍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們笑不出來了。
“這段時日，阿蓁既要忙著永和宮的事情，還要照顧昀兒和昭兒，的確是勞累了些。再加上如今昀兒也大了，永和宮確實是需要再加些人手了。”
“陛下——！”高貴人拔高了嗓子，一臉不敢置信。
然而楚衍才沒空理會她。
“既是如此，今日這淑妃的人太後也見了，太醫也請了，諸位這就散了吧。”說著，楚衍隨手端起了桌上放著的杯盞。
平章皇太後神色怨毒的看著他，楚衍三番五次當著眾人的麵兒讓她下不來台，她自認已經忍受夠了。“皇帝這是對待你母親的態度？你的教養呢，都進了狗肚子不成？”
楚衍掀開杯蓋，輕輕吹了一口，“莫不是太後在這後宮作威作福慣了，忘記了這後宮裡不隻有一個太後？朕既然能讓你坐在這太後的位子上，自然也能隨時收回，此話也適用於諸位。”說著，他掃視了一下下方神色各異的眾嬪妃，喝了一口茶，背過手轉身進了裡間。
“混賬東西！”平章皇太後胡亂揮著袖子，將桌上可以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揮到了地上，一陣乒乓作響，讓賀雲清徹
底醒了過來。
“外麵是什麼聲音？”她坐起身，驚起了一身虛汗，唇色依舊是不健康的白色。
惠然和靜姝剛要搭話，就見著楚衍用一隻手掀了簾子走了進來，“沒什麼，一隻老鼠打翻了碗碟罷了，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索性裡間和外麵的大殿有一段距離，不然若是讓平章皇太後聽見自己被自己的親兒比作一隻大老鼠，鼻子非得氣歪了不可。
賀雲清一臉茫然，“陛下莫不是在說笑，如今這個時節哪裡來的老鼠？”
楚衍在她旁邊坐下，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這你便不懂了吧？那老鼠養尊處優慣了，常年悶在那蜜罐子裡，再不出來見見天日，恐怕就徹底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賀雲清更迷惑了，“您這是在說什麼呀，若是有老鼠，隻管叫隻貓去把它叼了。什麼養尊處優，說到底不還是隻老鼠嗎？”
“噗嗤——”惠然和靜姝互相靠在一起，直笑得肚子疼。
楚衍也是哈哈大笑，笑得格外爽朗，聲音透過簾子，一直入了還守在大殿上沒有散去的眾人。
當即就有人捏了帕子，拈酸道：“改日有空，一定要向淑妃姐姐好好討教一番。在這宮裡頭，生了病還能叫陛下笑得這般開心，怕是隻有淑妃姐姐才能做到了。”
說話之人雖是吃醋之言，不過也恰恰說出了旁人的心聲。高貴人麵目猙獰的揪著手裡的帕子，一甩袖子站了起來，“稟太後娘娘，妾身突然覺得身子有些不大舒服，想跟您知會一聲，妾身便先行告退了。”
平章皇太後本就是等著這一眾妃嬪裡有人說出“離開”的話，她也好順著機會離開這烏煙瘴氣之處。“去吧，你們也散了吧。”
莊妃走過去，“母後，臣妾扶您回宮吧。”
“不必，哀家還沒老呢！嚴溪，扶哀家回宮！”
平章皇太後一走，剩下的嬪妃自然沒有再留下的道理，一個個也起身離開了。被平章皇太後當眾難堪，莊妃依舊麵不改色，笑著同幾個交好的嬪妃說說笑笑，也出了永和宮。
隔著簾子偷偷觀察著的惠然也不禁感歎，讓這群妃子待在後宮裡真是屈才了，一個個變臉速度簡直比翻書還要快，若是讓她們去做暗衛，陛下哪裡還需要費那樣的辛苦？
賀雲清被楚衍的大笑笑得羞紅了臉——到了這個時候，她哪裡還不明白楚衍這是在逗她？
“陛下您真是······所幸沒有叫各位嬪妃聽見
，不然臣妾今日可真是丟了大人。”
“聽見如何？聽不見又如何？阿蓁如今這般已是極好，不需要為了誰去做出改變。”
“······”賀雲清的臉徹底紅透了，楚衍笑著拍拍她的頭，“餓了嗎？朕叫人去傳膳。”
賀雲清賭氣似的躺了下來，用被子蓋住自己，過了一會兒才躲在被子裡悶悶道：“方才剛用了湯藥，臣妾現在還不餓，陛下您不用等我了。”
“好。”楚衍在賀雲清看不見的地方點點頭，揮手示意惠然和靜姝退下去，在門外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