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臣過來,可是有事相商?”
楚衍撇了他一眼,手中的佛珠被他撥動的刷刷直響,麵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做派,“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今日貴夫人對著阿蓁大吼大叫。朕的人想讓她安靜一會兒,卻沒人能近身。這不,正好朕就想到了你,定國公,你說,你和你夫人,朕可動得了?”
剛剛在位子上坐下,屁股還沒有坐熱,定國公就站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是真龍天子,天下之主,臣和內人不過螢火之光,哪敢與日月爭輝?一定是內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才驚動了陛下。”
楚衍嘴角微揚,“定國公是個聰明人,可惜約束府上的手段未免太弱了些。從來沒有人敢這般同朕說話,今兒個還是頭一遭,朕且問你,阿蓁到底是誰的人?”
定國公滿頭大汗,“這個,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娘娘在這後宮多年,自然是陛下的人。”
“好,好!”楚衍突然大笑出聲,連連拍手叫好,“不愧是定國公,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
定國公在一旁陪著笑,忍不住擦了擦頭上沁出的細汗。誰料下一刻楚衍又道,“既是朕的人,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如
此行事!嗬,當著朕的麵威脅淑妃娘娘,誰給你們的膽子!
定國公,你莫要忘了,你頭上這頂烏紗帽既是朕給的,那朕也能隨時摘了去!今日的事,莫怪朕沒提醒你們,若是再發生第二次,你就等著告老還鄉吧!”
“行了,今日好好的心情,都被某些不長眼的破壞的一乾二淨。來人,把他們都給朕請出去,沒有朕的命令,不可再進入後宮!”
“臣告退!”沒等領命而來的內侍們過來趕人,定國公就先向楚衍和賀雲清行了個禮,轉身出了宮門。他走的匆忙,像是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似的,竟是連看也沒看賀宋氏一眼。
賀宋氏冷著臉,生人勿近的模樣讓內侍們不敢貿然出手,她踏出宮門的那一瞬,賀雲清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纏住,久久動彈不得。
見賀雲清的神色有些怔愣,楚衍走過去將她攬在懷裡,“阿蓁莫怕,有朕在,定不會讓那些人欺負了你去。”
賀雲清躲進他的懷裡,微微紅了眼眶,“為什麼她總是這樣,連最後一份體麵也不要了。她怎樣辱我罵我我都可以接受,可是昀兒又做錯了什麼?”
楚衍嗤笑一聲,溫柔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她早就被利欲蒙了眼,對於那樣的人而言,禮義廉恥是最先被拋到腦後之物。”
賀雲清緊緊回擁著楚衍,聲音悶悶的,“她與定國公,還真是一丘之貉。”
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陛下,方才昀兒似乎心情不大好,您去瞧瞧他吧。”賀雲清突然道,聲音裡有一絲躲閃,卻被楚衍抓了正著。
“那阿蓁呢?阿蓁怎麼不去?昀兒一向最為親近你,這會兒一定是最盼著你過去的。”楚衍一邊觀察著賀雲清的神色,一邊耐心地問道。
賀雲清下意識地搖搖頭,“臣妾,臣妾就不去了吧?您是昀兒的親生父親,有什麼話說起來也方便些。”
其實選擇逃避的,又豈是楚昀一個?從一開始,賀雲清就沒有想過要隱瞞楚昀他真正的身世,所以她的身份楚昀也是清楚的。
可是清楚歸清楚,卻是從未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今日被賀宋氏這麼一鬨,若是兩人不徹底說開,恐怕以後在他們之間就會有斷不開的隔閡。
楚衍敏銳的注意到賀雲清方才說起“親生”二字時無意識間加重的語氣,反問道,“哦?阿蓁果真是這樣想的嗎?”
賀雲清轉過身去,歎了一口氣,“果真是沒有什麼能夠瞞過陛下的?當年臣妾從進宮起,便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陛下同昀兒好好談談,若是…不如就將他記回她的名下吧。”
這個“她”是誰,不用賀雲清說,楚衍自是懂的。
楚昀從背後抱住她,“那昀兒呢?若是知道她母妃可能就這麼放棄他了,他會作何感想?那臭小子可是平素最為親近你的,若是讓他知道你的打算,怕是這後宮能叫他翻個底朝天去。”
“我…”賀雲清話沒說完,眼淚已是流了出來,楚衍失笑一聲,連忙小心的替她拭去眼淚,“莫哭莫哭,有朕在,這件事阿蓁就放心的交給朕吧。”
賀雲清將頭埋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楚衍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直到賀雲清有些累了,靠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楚衍才將她攔腰抱起,輕輕放在了裡間的榻上。
囑咐香草在一旁守著賀雲清,楚衍便大步離了永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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