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離開以後,楚衍猶不解氣,轉身對賀雲清道,“你管她做什麼?那樣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成了汙點,朕倒巴不得他趕緊消失!”
“陛下!”賀雲清高聲道,“您還是先冷靜冷靜罷!終歸是為人父母,那腹中的孩子又有什麼錯,不過是錯托了人家,有這樣一對荒唐的額頭罷了。”
楚衍煩躁的在地上走來走去,“朕真是想不通,朕何時虧待過她?難道就因為朕不同意這樁親事,她就要如此羞辱朕嗎?”
沒錯,在楚衍心中,楚郡這種孤注一擲、以同人私通的方式來逼他允諾這樁婚事,無疑是狠狠打了楚衍的臉。
但凡楚郡再等一等,或者不要這麼偏激,楚衍都不至於氣成這樣。
有那麼一瞬間,賀雲清覺得楚衍的背影都把蒼老了許多。
“她是朕的長公主,卻為了一個男人做到如此地步,也罷,這樁婚事就由了她罷,也算是全了朕與她的父女之情。”
賀雲清走過去,用力抱了一下他,“陛下的苦心,大公主會懂的。”
而永福宮,聽聞陛下大怒,下了聖旨奪了楚郡的長公主之位,莊妃難以置信的跌坐在位子上,口中喃喃道,“怎麼會這樣?陛下他,他那麼疼愛郡兒,何至於奪了她的長公主之位?”
要知道,這公主和郡主的地位還有不同呢,更何況楚郡原本可是楚衍親封的長公主,如今卻成了一個小小的安和郡主,怕是明眼人都知楚郡這是得了楚衍的不喜。
“我的郡兒,她還懷著身孕,以後該如何在夫家自處?”莊妃忍不住捂著臉哭泣,“這個傻孩子,我勸了她那麼多次,為何就不聽呢!”
其實莊妃心中也明白,若不是她與楚郡心存僥幸,以為楚衍雖然會生氣,可是隻
要氣消了,大家還能像從前一樣。
可是她們將一切都考慮進去了,卻唯獨忘了楚衍絕不是那個甘願受旁人威脅之人。
自從書信被送出去,楚郡便一直焦慮的在普度寺等著消息。她雖然是受了罰才到此處,但是因為她皇室公主的身份,在寺中的日子雖然不比皇宮,倒也算是清淨了許多。
隻是這清淨,也是相對而言的。
“公主,”一旁的大丫鬟勸道,“咱們這麼等也不是個法子,您還是先用膳吧,就算您不餓,可是肚子裡的小皇孫,也該餓了。”
楚郡擦了擦眼淚,“對,快把飯拿過來,我不能隻顧著自己,還有我的孩兒呢。”
見她心中眼中都是孩子,大丫鬟隻能將湧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好不容易勸楚郡用了膳,誰知剛用到一半,便聽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大丫鬟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楚郡,“公主,難道是宮中來人了?”
與大丫鬟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楚郡眼中閃爍的光芒,“真的?父皇這是派人來接我回宮了?”
“這…奴婢不知。”
正說著,寺中的尼姑敲了敲門,“公主,宮人來人了,您還是出來見一見吧。”
楚郡簡單打扮一番,大丫鬟去開了門,將人迎了進來。
“末將給安和郡主請安。”
“安和…郡主?”楚郡的笑容僵在臉上,“你在說什麼?哪裡來的安和郡主,我可是父皇親封的長公主。”
來人從懷中掏出了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公主楚郡忤逆人倫,欺上罔下,藐視聖尊,特褫奪其長公主之位,貶為安和郡主,欽此!”
看著楚郡一臉受了打擊的模樣,來人歎了一口氣,“安和郡主,接旨吧。”
楚郡閉了閉眼睛,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安和叩謝聖恩。”說著,她跪在地上,高舉雙手,從來人手裡接過了聖旨。
來人雖然感慨於好好的長公主如今成了郡主,卻再沒說什麼,隻是道,“郡主,回宮的馬車已經備好了,您看咱們是稍作休息,待會兒趕路還是?”
楚郡手中握著聖旨,一臉心如死灰,“待我去叫人收拾一下,準備好了咱們便出發。”
“誒,您慢慢收拾,奴才先帶著人退下去了。”
“有勞諸位了。”
傳旨的人悉數退了出去,楚郡轉身向前走了幾步,腿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多虧大丫鬟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她,“公主,您可得小心些。”話未說完,卻是帶著顫音。
楚郡默默流著眼淚,一下子頹唐了許多,“錯了,如今你該叫我郡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