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感應到有什麼窺探，”大骷髏的聲音隨之響起：“還算不錯。”
“那就好。”
沈夜閉上眼，略略等了一會兒，這才睜開眼，在原地擺了個架勢。
他忽然身形一動——
在極小的空間內，隻見他躲閃騰挪、幻化虛影、掄腿推掌，頃刻間，便把月下鹿行、幽影術、霜風、雷掌依次施展出來。
打完一整套功法，沈夜收身屏息而立。
一息。
兩息。
三息。
沒有任何事發生。
呼——
他吐出一口氣，有些失望，又有些覺得是理所當然。
“我就說嘛，此雷掌非彼雷掌，可笑我還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沈夜喃喃自語了幾句，放鬆下來。
“你在發什麼神經？”大骷髏問道。
“沒有——我隻是想試試這幾招而已。”沈夜掩飾道。
“這個我倒是有發言權，你想不想聽聽？”大骷髏道。
“說說唄。”沈夜道。
“幽影術是最垃圾的亡靈奇術，就連亡靈們自己都不願意學，更彆說人類、獸人和精靈了；”
“霜風的缺陷很大，那一踢之後，如果被其他敵人趁虛而入，就會出大問題，也隻有刺客這種短距離爆發的職業會學——精靈刺客是不屑於這一招的，人類刺客偶爾會有一兩個人學它；”
“‘月下鹿行’隻是精靈族普通士兵的戰陣身法，品質也很一般，等到立下戰功，精靈們都會學更高等級的身法；”
“獸人的雷掌也極少有人學，畢竟獸人本就畏懼雷霆。”
“換句話說——”
“這些都是垃圾。”
“你要趕快去帝都軍事學院，學一些真正高級的玩意兒。”
大骷髏諄諄教導道。
沈夜卻沉思起來。
——那個聲音不會做無意義的事。
何況自己真的從這些功法裡領悟了殘缺的“霜月震天”。
現在看來，這些功法在噩夢世界的四族裡，都是冷門而不受重視的東西。
為什麼要集齊它們？
這個答案無從得知，隻有自己去了噩夢世界，從獸人手上搞到真正的雷掌才會知曉了。
算了。
先不管了。
反正錢如山正忙著。
下午不如去找蕭夢魚，一起練練功，順便問問她想上哪一所高中。
沈夜伸手去拿放在床上的手機。
他剛拿起手機，忽然全身過電般的一顫。
啪。
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斷掉了。
血水從全身毛孔湧出，一股超越想象的劇痛從身體裡襲來，以至於沈夜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大骷髏失聲道。
沈夜說不出話，渾身抽搐不停。
要死了！
無儘的痛楚在身體裡亂鑽亂闖，以至於他不斷吐出一口口血水。
無法呼吸。
窒息。
就像溺水一樣。
世界沉入黑暗深處。
一切都離自己遠去，就連大骷髏的呼喊也變得模糊不清。
可笑。
自己怎麼就死了？
沈夜的意識逐漸模糊，朝無儘的虛無中墜去。
越墜越深。
一切都已經終結。
忽然。
一股寒冷的氣息穿透黑暗，灑落在他的意識上，強製讓他清醒了一瞬。
不！
自己要活！
快找到這股氣息，它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沈夜從血泊中微微睜開眼。
四周什麼也沒有。
沒有人。
沒有活物。
自己依然倒在地上，手機摔在不遠處，屏幕亮了一會兒，上麵顯示著蕭夢魚的號碼。
過了一會兒，手機又暗了下去。
黑暗再次襲來。
見鬼。
那股冰冷的氣息究竟是什麼？它是怎麼把自己救回來的？
沈夜緩緩閉上眼。
正在這時，一陣透骨的寒氣再次襲來。
沈夜打了個激靈。
四肢百骸的衰敗似乎也被這股寒氣阻礙住了。
隨著胸腔的起伏，他再次睜開眼睛。
——這次明白了。
自己正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方式進行著呼吸，這種呼吸自帶著冰寒的氣息，讓自己的意識恢複了清醒。
呼吸——
在這一刻，呼吸就是自己的命！
沈夜的求生本能爆發出來，開始全力依照那種方式呼吸，想要以此維持身體的運轉和意識的清醒。
時間緩緩流逝。
手機再次亮起來，顯示“錢如山”來電。
沈夜依然不能動。
他全部的力量隻能用來維係呼吸。
錢如山的電話連續打了幾遍，最後手機屏幕暗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沈夜一刻也不停的使用著那種呼吸法。
在這呼吸之中，各種幻象叢生。
有時候沈夜覺得自己變成了整個宇宙，漫天星河就是自己的身軀。
有時他又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磐石，躺在江河之底的淤泥裡，曆經無數歲月的衝刷而不變。
最後，他隻覺得自己站在皎潔的月光下，與月光同化為一體。
也不知過了多久。
他開始穩定的掌握那種呼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