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進來了。”
“沒什麼感覺啊？”
周清轉頭，萬道殿殘陣依然清晰可見。
在拿出那塊令牌後，兩人果真通過了陣法，現在他們在的位置，是已經破破爛爛的萬道殿大門後麵。
這一切的確沒有什麼感覺，萬道殿殘陣主動將他們拉了進來。
兩人想要拒絕都沒有辦法，這道陣法太莫測了，不是他們可以抵抗的。
敖玄薇的目光落在周清手中的令牌上。
令牌一麵刻有上上二字，一麵刻有萬道二字。
注意到了敖玄薇的目光，周清解釋道：
“這就是我要尋找萬道殿的原因。”
這是周清在很久前，在登仙殿中得到的好處之一。
憑此令牌，可以來萬道殿分彆領取一門上上品級的道法與武功。
這明顯就是信物、憑證一類的東西，如今果然起到了作用，和周清在玄都觀學習道法武功傳承時，玄都真傳令的作用差不多。
敖玄薇點頭，“好機緣。”
周清觀察四周，“能不能得到好處，還兩說呢。”
“萬道殿殘破到這個樣子，我怕裡麵可能已經沒有道術武功保留下來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是白跑一趟了。
但也不得不說，這個可能，的確是有的。
敖玄薇寬慰道：“都已經走到這裡了，結果究竟如何，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
周清點頭，“我們一起，不要分開，你離我近一些，有這塊令牌，我們在這裡應該算是自己人。”
這塊令牌，是他通過正常手段從登仙殿得到的，又不是搶的。
他體內還有蛻凡之種，嚴格來說，他還是天命宗自己人呢。
兩人小心的越過一片片殘墟，但同時也在注意各種建築碎片下麵，有沒有掩埋著什麼好處。
“我們應該是第一個進入這萬道殿的人吧？”
“天命宗毀滅後的所有時間中，我們是不是唯一進來的人不好說，但最近幾百年，應該沒有人來過這裡。”
近的，有曆代仙人。
遠的，有傳說諸聖。
他們是否通過其他的手段越過了陣法，那就不得而知了，曆史漫長，沒有親眼見證過，也不好打包票。
但最近幾百年隻有他們進來過，這一點周清還是肯定的。
萬道殿大部分區域都坍塌了，這方便了周清他們行走，但也帶給了他們一些麻煩。
在這裡，各種感知被壓製到了極致，陰神念頭乃至心力，都根本無法放出身體太遠。
周清他們想要仔細搜尋，很多時候就得親自動手，以眼睛觀察，這就導致前進起來，速度有些慢。
深入一段路後，敖玄薇突然感慨道：
“這座萬道殿的材料，很不凡，絕對可以用來煉製最強大的神器，可惜，都已經毀壞了啊。”
“是挺可惜的。”周清說道：
“如果它們還保持著最開始的品階，那麼可以說是最容易接觸的重寶了。”
每一塊磚瓦，就算還保持著原樣，可其實內部的神能都已經流失殆儘了。
天墟裡麵很古怪，不知多少載歲月前，不知什麼境界的修行者留下的白骨能夠不化，內臟可以依然鮮活，血液照樣流動不枯竭，這些東西裡麵的力量，永難逝去。
哪怕是一些古老歲月前遺留下來的丹藥神物，也不是沒有人發現，力量依然完美保存，可以直接使用。
在天墟的部分遺址裡麵發現人為煉製並保存下來的丹藥神物，這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經常有發生，這片土地太特殊，什麼東西保存下來，都有可能。
當然，隻是部分，不是全部。
但這些明顯是以高等神料煉製，又銘刻了種種道紋的宮殿，卻基本上都被毀滅了，很少有例外。
這種毀滅，不僅是形體的毀滅，最主要的還是神料的本質，都沒有保存下來。
它們仍然堅硬，但對能夠來到這個位置探索的修行者來說，這不算什麼。
這種堅硬，也非是不可損壞。
所以想要搬一些宮殿碎片出去發財，完全是沒有意義的。
最關鍵的是，這些天命宗的殘骸，可謂是不詳，它們很招災。
如果帶著這些殘骸在天墟裡麵行走，必定會遭遇意外，你都還沒把它們帶出天墟，大概率就已經橫死了。
周清忽然說道：
“那裡有一具屍體！”
其實敖玄薇也看見了。
在一處廢墟下，有兩隻染血的腿伸了出來，那雙腿已經乾癟了，隻剩一層枯皮貼在骨頭上。
兩人對視一眼，周清說道：
“我用傀儡去探一探。”
他取出鐵木道人“好友”的那具傀儡，讓它過去把那些破爛掀開。
周清已經確定了，那個位置沒有陣法，準確的來說，不知道為什麼，他進入萬道殿以後就沒有遇見過陣法了。
可能是因為周清是憑借著萬道令牌進來的，這裡的法禁不會對他顯化。
也可能是因為萬道殿內部的陣法禁製早就已經全部損壞了。
無聲的清理，那具屍體露出了全貌，怎麼說呢，模樣很古怪。
他露在外麵的兩隻小腿，好歹還有一層枯皮，但他剛才被遮掩的軀體現在顯露出來才看到，彆說皮了，骨頭都已經化作了粉末。
但他的頭顱卻又不同，一半是白骨，另外一半竟然血肉飽滿，眼珠子也很亮，完全就像一個活人。
這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很詭異。
明明是一個人的屍體，但卻呈現出了數種模樣，仿佛時間在他身上的各個部位有緩有慢似的。
敖玄薇低聲說道：“他的右手旁邊，有東西。”
周清的目光移向那裡，一堆粉末上擺放著四樣物品，在粉末邊緣還零星分布著一些碎珠寶碎，看起來是一個戒指破碎後留下的碎片。
“難道是空間戒指？”
周清有些疑惑，“那些東西，也是空間戒指碎裂後的遺留嗎？”
空間戒指破碎，內部的東西會直接消失，可能是被破碎的空間毀滅，也可能是墮入了空間縫隙中，正常來說是不會顯化於世的。
但這具屍體的右手骨末邊那些碎片，太像戒指了，並且還擺著一些東西，作為修行者，不得不讓人第一時間就想到空間戒指。
周清操控傀儡，讓它去取屍體右手旁邊的東西，但這時，微風拂過，那具屍體唯一剩下的一顆眼珠，竟然飄了起來，然後看向了周清兩人。
這顆眼珠裡，竟還閃爍著神彩，仿佛活人在注視著他們！
“呼！”
勁風呼嘯而過，傀儡直接動手，調動所有力量轟向眼珠。
“砰！”
那雙被枯皮包裹的小腿猛的蹬起，踹在傀儡身上，直接把它擊退。
半骨半人的頭顱也飄了起來，重新將眼珠容納在內。
一顆頭，一雙小腿，就這麼“活”了。
“當！”
下一秒，一對鐵拳轟在頭顱上麵，竟然發出了金鐵交鳴之音。
六靈傀動手了。
這一下的效果很明顯，那顆頭顱都開裂了，本來血肉完好飽滿的那一半，直接變得鮮血淋漓。
另外一具傀儡也沒有閒著，再次攻去。
而周清和敖玄薇，自然是遠遠的退開，不參與進去。
這具屍體太詭異了，還是不要以身犯險得好，有什麼危險，先讓傀儡頂上。
傀儡這種東西，該用就用，哪怕是真的毀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要心疼。
總不可能讓周清去給傀儡擋災吧。
在兩具地境傀儡的轟擊下，這具屍體最終徹底打炸了，全部成灰，飄向了萬道殿各處，消失不見。
周清評價道：“這具屍體的危險層次，堪堪達到了地境。”
這並非弱小，實際上一顆頭顱，再加上一雙枯皮小腿就有這個層次，已經很恐怖了。
要知道這具屍體已經在這裡躺了不知道多久，假如萬道殿以前沒有人進來過，那麼這具屍體的來曆很有可能是天命宗之人。
天墟就是如此古怪，有的東西在這裡麵，灰飛煙滅，有的卻能長久保存下去，宛如能夠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