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水潭,周圍、李清帶著負責收尾的幾名捕快走下萬寧橋,身後跟著十餘名身著戎裝的軍卒,為首一人中等身材,腦袋圓圓滾滾。李清轉過身拱手道:“辛苦王把總了。”
王把總回禮很乾脆,帶著軍伍的淩厲:“都是吃皇糧的,客氣什麼。也沒幫上什麼忙,我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改日老弟一定再來趟,保證好吃好喝好好招待。”
青木等人見小彤與廣勝來了幫手,帶著人毫不遲疑地逃離而去,幾人對地形頗為熟悉,領著追蹤而來的捕快三繞五繞片刻後失去了蹤跡。碼頭上是有駐軍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漕運督官聞訊而來,問清情況後撥了一名總兵協助調查,即便如此,也再未查到幾人的下落。
周圍抬手告辭,領著捕快快步離去。
王把總仰頭看了看耀眼的日頭:“熱出一身的白毛汗,連個鬼影都沒見到,真他娘的泄氣。”領著軍卒回轉積水潭,他站在熙攘來往的大街上思索片刻,轉身道:“孫瀧隨我回衙門複命,弟兄們繼續巡邏。”
軍卒答應一聲,排成一列縱隊走了。孫瀧是王把總的親兵,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舅舅,這大熱天的,您就彆回衙門了,找個茶館喝喝茶,我回去便是。”
“當值的時候叫把總,”王把總瞪了他一眼:“咱們不去衙門,隨我去個地方。”
孫瀧吐了吐舌頭,乖乖地跟在王把總身後擠入人群。
積水潭的街道擁擠混亂,垃圾雜物便溺隨處可見,來往的人多是粗狂的水手雜工,和窮苦環境下謀生的販夫走卒。王把總領著孫瀧從擁擠的人群中穿過,在狹窄的街道中七拐八拐,走了約莫盞茶功夫,停在了蔡記錢鋪前,這錢鋪兼做糧食生意,鋪子前堆放著一摞摞的麻袋。
孫瀧抬頭看了看迎風招展的蔡記幌子,忽地神秘地一笑:“把總,看來咱們家是發了財?”
王把總回之以微笑,也不作回應,背著手踱著步走了進去。掌櫃是個年逾五十的老頭兒,體態臃腫,一雙三角眼盯著慢慢走進來的王把總:“喲,一早聽到喜鵲叫,我還在尋思今日是哪位貴客臨門,敢情是咱們把總大人。”
王把總笑道:“蔡掌櫃生得一張巧嘴,難怪生意興隆呢。”回身向孫瀧努了努嘴,孫瀧轉身靠在門邊,觀察著門外的動靜,王把總則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掌櫃雙手接過,待看清銀票的數目不禁一怔,隨即眉開眼笑地道:“前幾日我侄兒從江南回來,給我稍了二兩雨前龍井,把總裡麵請,我請大人品鑒品鑒。”
王把總道:“那玩意兒喝不慣,爽利地把錢存上,我還有事要辦,改日我找蔡掌櫃吃酒。”
“得來。”蔡掌櫃答應一聲,將銀票收了,開具存根遞給王把總,王把總看了看掖在懷裡,在孫瀧肩上拍了一把,回身拱了拱手道:“走了。”
他來去如風,片刻功夫辦完了事。蔡掌櫃望著他的背影消失,撫著白須思索著,一名壯漢從後院鑽出走到他身後,蔡掌櫃自言自語道:“這孫子整日苦哈哈的,今日卻存了好大一筆錢,究竟是從哪來的呢?”
壯漢道:“掌櫃莫非擔心他這錢來路不正,小的查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