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翁直勾勾地看著他,忽道:“放我們走吧。”他的聲音不高,但透著堅定。
井上一怔,扭頭看向青木,青木眉頭一皺,顯然他也未料到寶翁會提出這個要求,緩和了臉色蹲在井上身旁:“寶翁,你現在可是我們的殺手鐧,沒了你大計如何施行?”
寶翁道:“答應你的我已經做了,隻要夾神蠱施行成功,你便饒過我們的爹娘,不是嗎,現在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青木卻搖了搖頭:“夾神蠱隻不過被種下,至於能不能存活,是否能收到奇效,現在說還為時尚早。令尊令堂暗助楊應龍作亂,你知道我們得花多大力氣才能平息此事。”
寶翁忿忿道:“楊應龍在播州如土皇帝一般作威作福,我爹娘也是受害者。楊應龍圖謀不軌,要求治下各邦各寨投效用命,我爹娘為了全寨人的性命迫於無奈加入,實非有意作亂。”他目光中露出乞求之色:“我為了你們所謂的大計,昧著良心殘害他人,以致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我不怪彆人,這是我應得的。放過我吧。”
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蹣跚著跪了起來,一個頭磕在地上:“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角落中的胡佳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扭過了頭,不忍再看。
青木卻無動於衷,他冷冷地看著寶翁,惡狠狠地道:“我們費勁周折將你從遙遠的播州帶來京城,可不是讓你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的。此事你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
寶翁停下了動作,他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會再害人了,也不會讓阿彩施蠱。她還小,我不能讓她背負著罪孽長大。”
青木陰冷的目光仿若毒蛇,寶翁壓抑著內心的恐懼,強迫自己直視著對方,青木忽地笑了:“若你當真要走,我不攔你。”寶翁鬆了口氣,還未來得及露出笑容,青木緊接著道:“把阿彩留下。”
“不可能!”寶翁瞪大了眼睛:“我說過,阿彩不會再施蠱了。”
青木自信地道:“她會的。”
寶翁疑惑地看著他,青木雖然在笑,但目光中的殺機滾滾。他忽然感到了一絲危險,青木一把揪住了他,將他按壓在床上,井上幾乎沒有半分遲疑,與青木合力按住了他的胳膊,一隻手卻捂住了他的口鼻!
寶翁嚇得魂飛魄散,拚命地掙紮,隻是他身體哪還有半分力氣。
船艙內其餘人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胡佳罵道:“媽的!”騰地站了起來,向青木撲來。
“噗!”伴隨著沉悶的聲音,一支匕首紮在了胡佳腳前三尺的地方,在昏黃的光線下閃動著幽冷的寒芒。胡佳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收住了腳步,方才的怒氣迅速冷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寶翁漸漸停止了掙紮。
井上鬆開了手,在他頸間試探了片刻站起身來,青木冷哼一聲隨之站了起來,兩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死去的寶翁,船艙內安靜極了。
胡佳的心如跌入冰水之中,他看著兩人冷酷殘忍的背影,全身篩動起來。
“哥!”阿彩的身影出現在艙門處,眼前的一幕讓她驚慌失措,厲聲尖叫著撲向軟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