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忽然樓下響起砰砰的敲門聲,緊接著喧嘩聲四起,緊接著傳來男子的呼喝聲:“開門,錦衣衛查案!”
李福嚇得翻身下了床,再看唐海秋和穀雨兩人,都已慌了神。
順天府衙,殮屍房中三具屍體上蓋著白單,李征臉色蒼白地依次看過去,柴平靜靜地躺在白單下,喉間的鮮紅映襯地格外醒目,仵作將其頭顱與身體縫合,好容易拚了個全屍。柴平的妻子嚇得不敢近前,站在遠處嚎哭不止。李征的目光橫移,看向另兩名捕快的屍首,每具屍首上都有觸目驚心的傷口。
“李大哥,你說這人平時也不是個爭強好勝的,怎麼死得卻是這般慘不忍睹?”柴氏一邊哭著一邊問道。
李征穩定住心神,回身看向柴氏:“弟妹,要節哀啊。柴平的後事我來料理,他是為了抓捕賊犯才死的,我一定將他的葬禮辦得風風光光。”他知道柴平是去搜查那劫走李福之女的三名壯漢,根據目擊者交待,柴平是被其中兩人追到街麵上,當眾割下首級的。當他率人趕到的時候,三名捕快已死透,李福家中另有一具屍體,肖像符合緝捕令上其中一名男子的特征,但身份卻無從查起。
柴氏聞言哭得更凶:“我不要風風光光,我隻要他能活過來。”
李征張了張嘴,一時竟然無言以對。身邊的捕快紛紛出言安慰,將柴氏的情緒安撫住,領著人出去了。李征將手掌在臉上搓了搓,轉身走了出去。回到值房中燒了壺熱水給自己沏了壺熱茶,才將茶杯舉到嘴邊,門外急匆匆走進一人:“大人!”
李征嚇了一跳,滾燙的茶水蕩漾沾到了唇邊,燙得他無名火起,將茶杯擲向那人,那人隻覺眼前一花,嘭地一聲茶杯正砸在他的額頭,那人哎喲一聲跌在地上,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那人捂著額頭站起,鮮血從指縫間流出,李征眼神陰鷙地看著他:“崔文,老子說了多少遍不要冒冒失失的,你耳朵塞驢毛了?!”
那叫崔文一邊捂著額頭傷口,一邊陪著笑臉:“是是,大人教訓的是。這不是有急事要與大人分說嘛。”
“有屁快放!”
崔文湊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李征嘴角咧了咧:“他娘的,總算有件好事了。”看了看崔文的額頭,皺起眉頭:“先將傷口包了,隨我走一趟。”
趙家藥鋪後堂,一股濃烈的藥材味彌散開來,方偉坐立不安地看著趙郎中施針,病床之上的方氏雙目緊閉麵如金紙,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著。
今日順天府與五城兵馬司就如何協防開了整整一天會,會後順天府內部又將人馬、後勤的調配工作進一步細化,隻討論到晚上方才結束。方偉記掛妻子病情,休會後便急匆匆趕往家中。哪知剛進家門便看到方氏俯臥在地,水盆摔在一邊,半盆水潑在地上。
他大驚失色,連忙將妻子背在背上發了瘋似地跑到趙家藥鋪求醫,藥鋪本已上了門板,趙郎中見他到來也沒有廢話,直接將人接入後堂施針救治。方偉跑得心臟突突直跳,也不知是嚇得還是累得,歪坐在椅中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方氏。
趙郎中轉回身,臉色蒼白地看著方偉,方偉腦袋嗡了一聲,頓覺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