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心五將追查白龍會,識破鄒念文一夥的陰謀詳細與兩人說了,其中經曆他也並沒有參與,隻是將穀雨講的轉述給兩人聽,饒是如此也將兩人聽得連連咋舌,秦廣勝興奮中帶著遺憾,後悔自己不能跟著師傅一起出生入死,待聽得一勺油**業已被捕,不禁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父母早亡,靠鄰居的接濟長大,自小長得骨瘦如柴,常常受人欺辱,胡同中有兩個年歲相仿的孩子卻從不曾嫌棄他,家中的父母對他也如自家的孩子,三人彼此扶持相伴長大,又是同一年進了官府做了皂隸。
秦廣勝沒有大誌向,所圖不過混幾兩碎銀娶一房媳婦,與好友朝夕相伴踏踏實實過好日子,可即便是這樣微不足道的願望也在去年戛然而止,他與兩個兄弟執行盯梢任務之時,被歹人識破,雙方大打出手,最終兩個兄弟一命嗚呼,行凶者正是昔日朝天寨的二當家**。
秦廣勝武藝稀鬆,能保下命來已是不幸中的萬幸,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凶手遠遁而彆無他法,在那條血流成河的巷子中失魂落魄地坐到夕陽西下,兩個兄弟的父母聞訊趕來,撲倒在屍身之上嚎啕大哭,秦廣勝眼見天人相隔的淒慘場麵,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這**碎屍萬段。
後來他得董心五照拂,安排在穀雨手下聽差,那時穀雨武藝初有所成,他又不懂得藏私,將自己所學所會傾囊相授,秦廣勝雖然天資與悟性與穀雨相比相去甚遠,但日夜苦練所下的功夫一點兒不比穀雨少,為的便是有朝一日遇見**能以自身所學親手除之。
如今聽得心心念念的仇人已被收監,經年累月積壓的仇恨頓時如濤水湧起,當下顧不得養傷,翻身便要下床,董心五眼疾手快連忙伸手將他按住:“廣勝,你要乾什麼?”
“報仇!”秦廣勝雙目赤紅,臉色鐵青:“自那日起我晚上一閉眼睛便能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兩個弟兄,耳邊縈繞的是他們父母傷心欲絕的哭泣,若不手刃仇人我還有何顏麵麵對四老,將來死了又有何顏麵麵對泉下兩個弟兄。”
董心五是知道他這一段往事的,秦廣勝那兩名死去的兄弟皆是家中獨子,白發人送黑發人,豈是心碎足以形容的?自此之後四名老人心誌消散,而缺少了頂梁柱更是讓家中的生活貧寒交迫,秦廣勝將四人視為父母,一切吃穿用度皆是從自己微薄的薪水中貼補的。
他自然也知道秦廣勝對這**的仇恨有多深,如今見他麵目猙獰怒發衝冠,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將他緊緊地抵在床頭,沉聲道:“**犯案,自有國法懲處,你身為官差豈可動用私刑處置,廣勝,冷靜下來!”
秦廣勝已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他雙手亂擺企圖擺脫董心五的糾纏,口中叫道:“你叫我怎麼冷靜,他害死我兩個兄弟,害得兩個家庭支離破碎,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他身體虛弱,掙紮了沒幾下便呼哧帶喘,但仍不肯放棄,董心五兩袖被他抓住,想要用強又怕傷了他,石雲、吳海潮、梁岩兄妹瞧得目瞪口呆,鬨得不可開交之時段西峰加一個箭步擠到兩人中間,他黑塔似的身影杵在秦廣勝眼前,秦廣勝猛地一驚:“你要乾什麼?!”
段西峰揚起巴掌,啪地甩在秦廣勝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