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臣伸出一指冷冷地指著他:“大明江山不能亂,這是我的底線,爾等不管怎麼折騰,我隻當不知。但若是破壞了這條規矩,我會親手送爾等上斷頭台。”
王立琦麵色一凜,沉著應道:“王爺放心,隻要我等齊心協力定可重振乾綱。”
朱鼎臣坐回到椅中:“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既然話都說開了,現在也沒必要藏著掖著,王立琦道:“我要出府。”
“出府?”朱鼎臣皺了皺眉頭:“順天府的衙役賴在門口不走,現在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待明日事成你再出去,到那時大局已定,順天府拿不到真憑實據也不能奈你何,何況有我給你撐腰,你怕什麼?”
王立琦苦笑道:“下官並不是怕,”他收斂起笑容道:“京城暴亂頻起,一半是百姓自發,另一半卻是我的人在推波助瀾。”
“嗯?”朱鼎臣疑惑地看著他。
王立琦道:“原本我們已在城外尋到一夥落草為寇的山賊,那二當家見錢眼開,又對山寨寨主不滿,極好蠱惑,我們本想利用其作為馬前卒拿下山寨,以暴民的身份煽風點火,哪知後來出了岔子,隻能臨時拚湊出一隊人馬。”
朱鼎臣道:“又是誰要做這替死鬼?”
王立琦道:“不過是些流氓閒漢,當然領頭的還是我們的人,由我居中指揮。這支臨時人馬互不熟悉,缺少統籌,組建之時怕其泄密又沒有告知真實目的,若到了明日真個亂起來,我又不在場,勢必很難協調到位。”
朱鼎臣想了想,吩咐竹橋道:“帶王郎中下去換件衣服,我帶你出去。”
王立琦大喜過望:“多謝王爺襄助。”
朱鼎臣站起身:“你說錯了,我沒有幫過你。”王立琦一怔,朱鼎臣直視著他的眼睛:“我的人隻負責帶你出去,剩下的事隻能靠你自己。”
“知道了。”王立琦抿緊了嘴唇叩頭拜謝,這才站起身跟著竹橋走了出去。
朱鼎臣背著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立琦回到房中反手將房門關上,側耳聽著竹橋遠去的腳步聲,他忽然彎下腰來,兩手扶著膝蓋開始劇烈的咳嗽,同時全身劇烈地篩動。腦海中一陣陣眩暈排山倒海而來,身體則像被銀針紮過一般刺痛難忍,他虛弱地攤在地上,看了一眼床上仍舊昏迷不醒的王忠仁,用袖子擋在嘴邊拚命壓抑著咳聲。
以上的症狀全部符合鄒念文的描述,此時的他確信自己已經感染了。方才在朱鼎臣麵前他刻意壓製著身體的反應,為的是不教對方產生嫌惡之感。他雖是兵部郎中,卻從未上陣殺過敵,但他知道戰爭不一定來自於戰場,而他正在參與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所以他必須要謹小慎微,容不得絲毫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