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鐸輕蔑地笑道:“嗬,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若有半分謊言,隻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穀雨鄭重道:“如今京城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罪魁禍首可能就隱藏在這十王府之中。”
陳鐸聽得眉毛立了起來:“誰乾的?”
穀雨還沒拿到十足證據,不願妄下定論,隻是道:“我根據線索順藤摸瓜查到十王府便進不去了,具體是誰不得而知。恰巧聽到陳太醫受邀前往給殿下們診治,我想,我想..”
陳鐸虎著臉打斷道:“說吧,想讓我怎麼幫你?”
煥然一新的陳鐸出現在門口時,郭丘著實有些驚訝,這陳太醫人過中年頭發灰白,但五官立體堅硬剛毅,散發著十足的男性氣概,宋左見他到來忙與郭丘一並起身,陳鐸道:“這就走?”
郭丘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聞言點點頭,與宋左打了個招呼,便向門外走去,宋左連忙拱手送彆,抬起頭時郭丘已去得遠了,他一把將正到門口的陳鐸拉住,問道:“你藥箱呢?”
陳鐸白了他一眼:“老夫既然是院中數一數二的大家,哪有自己背著藥箱的道理,自有藥童代為效勞。”袍袖一抖,將他的手甩脫:“院中公事繁雜,不勞院使費心,忙你的吧!”
宋左的目光追著他走遠,嘟囔道:“沒能耐的膽小怕事,有能耐的又不聽勸,這勞什子的官兒當得太過憋屈,憋屈!”
郭丘領著人走出太醫院,回頭看去卻不見陳鐸跟上來,不禁急道:“人呢,就這腿腳走到十王府得等到猴年馬月?”
正說著話陳鐸領著一名藥童打扮的少年出現在門內,在他的攙扶下邁出門檻,郭丘打量著穀雨,見他身材單薄背著藥箱,便沒有再說什麼,做了個請勢:“陳太醫,請吧。”
陳鐸這一日待在太醫院還未見到街上的亂象,這一路上遙遙望見火光濃煙,嘶喊慘叫更是不絕於耳,憂心忡忡道:“想不到蠱毒爆發一日,京城中竟亂成這樣,再這樣下去不出三五日,城中恐怕要變成人間煉獄。”
儘管他聲量不高,但穀雨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郭丘領著兵丁走在一旁,見兩人交頭接耳的樣子扭頭看了過來。穀雨與他眼神接觸,裝作懵懂地問道:“將軍,小的還從沒進過十王府,想必是富麗堂皇貴氣十足的吧?”
郭丘矜持地挺了挺胸:“不過是房舍多了幾百間,大了幾畝地而已。單憑肉腿逛遍十王府,恐怕要從清晨走到半夜。”
“謔,那將軍掌管那麼大的地方,定然也是備受陛下信任的了。”穀雨適時流露出的羨慕和崇拜既滿足了郭丘的虛榮心,又不直白露骨,郭丘果然大為受用。
陳鐸斜眼看著穀雨,暗道:這人看起來老實巴交,拍馬屁的功夫卻行雲流水不著痕跡,夏師妹說不定便著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