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等什麼?”秦廣勝催道,將麵前的筆墨紙硯向他麵前推了推,胡佳欣喜若狂,告罪一聲爬起身來,手腳鐐銬被扯得一陣陣響,他拿過紙筆彎腰趴在案前,秦廣勝皺眉道:“得寸進尺,下去寫!”
“哎,哎...”胡佳尷尬地應道,拿著紙筆小心地後退兩步,左右看了一圈再無案子,隻得重新跪回原處,將紙展在地上,趴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起來。
秦廣勝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嗬,寫得像蠍子爬似的。”
胡佳仰起頭看他,苦笑道:“我是深山裡長大的,若不是小時候寨子裡曾來過一位落第書生,教過我們山中孩子一段時日,恐怕小的們現在仍是大字不識一個。”
“寫吧。”秦廣勝沒再說什麼回到椅中坐好,過了片刻再次起身,繞到胡佳背後,見才寫了三五行出聲催道:“快著些,大人們都等著呢。”
“哎,哎。”胡佳平素抓的是砍人的刀,上一次何時抓的筆都想不起來了,吭哧吭哧寫了半天,才隻憋出這些,可他又不敢撂挑子不乾,隻得一邊應道,一邊琢磨著下一字要如何寫。
秦廣勝也不再搭理他,回到椅中坐定,片刻後再次起身,胡佳的心思沉浸在紙頭上,耳聽得秦廣勝腳步在自己四周徘徊,卻懶得抬頭看一下,他咬著手指猶豫著下筆,身後猛地傳來一陣惡風,常年在江湖中打混的警覺讓他生了警惕,想也不想將頭猛地偏向一旁。
刀鋒挾著風勢貼著他的腦袋而過,狠狠地披在他的肩頭!
啊!胡佳疼得一哆嗦,慘叫出聲。秦廣勝根本不給他反應機會,向他腦袋又是一刀,胡佳這次雖有察覺,但手銬腳鐐限製了他的行動,躲得遲了些腰間猛地傳來刺骨的疼痛。
啊!又是一聲慘叫,胡佳忍痛翻滾,將秦廣勝的第三刀避開,縮到牆根捂著肩頭的傷口驚疑不定地看著秦廣勝,腰間與肩頭刀頭入骨,這三刀秦廣勝用上了全部力氣,是以鮮血在瞬間已汩汩而出。
再看此時的秦廣勝雙目燃燒著熊熊烈火,因為激動五官都有些猙獰,那是徹骨的仇恨,他兩手握緊刀柄,脖頸青筋畢現,虎視眈眈地看著胡佳。
看到秦廣勝這副樣子,胡佳如何能不明白,顫聲道:“你終究還是要殺我?!”
事到如今也沒有隱藏的必要,秦廣勝厲聲道:“你殺我家庭,毀我生活與希望,不殺你不足以告慰我的兩位好兄弟,不殺你不足以償還老人家的恩情,不殺你我誓不為人!”說到此處忽地彈身而起,雙手擎刀一招力劈華山直撲胡佳。
他後天習武,雖然勤學苦練,但畢竟年歲太大時間又短,而胡佳整日打打殺殺,實戰經驗比之秦廣勝高出不止一星半點。眼見對方殺氣騰騰,就地一滾翻到案子底下,並且大聲急呼:“殺人了,殺人了!”
秦廣勝一刀走空趨前逼近書案,胡佳從那一頭鑽出,圍著書案繞圈,秦廣勝往左他便往右轉,秦廣勝往右他便往左轉,口中呼喝不停,腳步聲慢慢地響起來,秦廣勝又氣又急,他自知與對方武藝差距甚大,先以寫供狀令對方放下戒心,再突下殺手意圖一擊即中,哪知對方仍僥幸逃脫,此刻圖窮匕見他也顧不得懊悔,隻想將胡佳立斃刀下,飛起一腳將書案踢翻,撲到胡佳麵前兜頭便剁!
值房中,董心五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他歲數大了睡得淺,加之坐在硬板椅子上睡得不甚舒服,所以醒來也是最早的。他伸了個懶腰,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捶打著老腰,慢慢地站起身,習慣性地看向床上的幾個病人,段西峰、海潮、小彤...最後那張床卻是空的。
他的神色微變,快步走到那張床前將被褥拉開,依舊空空如也,梁岩和段西峰被他的動靜吵醒,吳海潮揉揉眼睛看著董心五:“師傅,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