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竹橋攔住了朱鼎臣,朱鼎臣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不滿地看著竹橋,竹橋連忙道:“王爺,不急在一時,既然順天府的弟兄們識時務,咱們自然要好生對待。隻是天色已晚,這般回去路遇歹徒可怎麼辦?”
朱鼎臣瞪著雙眼,心道:乾我屁事。
竹橋砸了咂嘴,耐心地解釋道:“這一晚注定會發生很多事,為免多生事端,可以讓順天府的弟兄們暫時住在府上,待明日天晴塵埃落定,再將人送走也不遲。”
朱鼎臣從盛怒中回過神來,方才情緒激蕩之下做出的決定難免草率,此時經竹橋提醒這才醒覺,輕咳一聲道:“正是,夤夜出行確是不妥,本王也不想爾等路上遭遇危險,斯室簡陋但好歹房間足夠,辛苦各位在此委屈一晚吧。”
呂江心中暗恨,但麵上不顯,裝作感激涕零道:“多謝王爺,這黑燈瞎火的若是我和弟兄們就這麼回去,卑職心中也怕得緊,如此,叨擾王爺了。”
朱鼎臣點點頭,對他所表現出的知情識趣甚為滿意。呂江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周圍,招手將龐韜等捕快喚起,眾人躬身行禮道:“多謝王爺。”
朱鼎臣擺擺手:“下去歇息吧。”
護衛上前將眾捕快帶走,地上隻餘周圍一人。
竹橋湊到朱鼎臣身邊:“王爺,這人怎麼辦?”
朱鼎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周圍躺在血泊之中,渾身已被鮮血覆蓋,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隼一般注視著朱鼎臣,朱鼎臣怒火再生,哼道:“拖回房中,待本王歇歇手,再慢慢料理他。”
竹橋道:“知道了。”揮手喚過兩名兵丁,將周圍一左一右拖起,丟進了房中,嘭地將門關了起來。
伴隨著腳步聲遠去,周圍的身體蠕動了起來,他在黑暗中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將衣裳除下,在頭上臉上胡亂摸了一通,將血跡擦個乾淨,朱鼎臣盛怒之下出手毫不留情,人骨遇上镔鐵,自然镔鐵更勝一籌,頭部與額頭臉龐破了好幾處。
他扯住衣裳一角撕成條狀摸索著將傷口草草包紮,那疼痛一陣陣衝向腦海,直疼得他痛不欲生。做完這一切將破爛不堪的衣裳扔出老遠,盤起腿來靜靜地等待著。
那邊廂呂江與龐韜等捕快被護衛引著來到一處院中,房門打開,護衛率先進屋將油燈點亮,站在門口道:“這是王爺的彆院,因為地處偏僻,平素沒個人來,房間裡都是乾淨被褥,委屈各位在此將就一晚,有事再與我說。”這人大概三十上下,臉龐方方正正,身材健碩不苟言笑,話一說完便轉身退了出去。
呂江和龐韜等人抱拳謝過,這才走了進來,這房間與先前關押他們的房中擺設大抵相同,幾名捕快也不管身上肮臟,一股腦地坐在床上,或歇息或發愣,呂江湊到門後探頭向外看了一眼,回頭道:“院外有人。”
龐韜站在他背後,一臉嚴肅:“派人守著呢,朱王爺嘴上說得好聽,卻究竟還是放心不下咱們。”
呂江懊悔道:“若不是方才那小子從中阻攔,哥幾個此刻想必已經出去了。”
“頭兒本來的計劃也並非如此,即便朱王爺不將哥幾個放了,咱們仍有後招,”龐韜惦記著周圍的安危,回頭看向捕快們:“頭兒讓我等假意屈服贏取王爺信任,現下咱們已經做到了,他現在身負重傷,下麵的戲該老幾位唱起來了。”
捕快們應道:“您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