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定了定神:“我們已沿著河道搜了一,始終未見穀的蹤影,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你也不要四處亂轉了,這山疊山嶺連嶺,尋常本地人還有迷路的時候,更何況是你這樣的杆子?”
大腦袋眨眨眼,出一句石破驚的話來:“穀雨沒死。”
老武驀地睜大眼睛:“你,你什麼?”
和老武的激動相比,大腦袋則顯得很平靜,事實上穀雨若死在金陵,對於朝寨未嘗不是好事,隻是這事卻不是能當著鷹爪孫的,他翻了個白眼:“我和夏郎中曾沿河道搜索,在一處淺灘上發現血跡,且還找到一截布料。夏郎中一口斷定那便是穀雨留下的。”
老武看向楊達,兩人皆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楊達道:“你的話若是當真,何不帶我們去看看?”
大腦袋撇了撇嘴道:“我可找不到,這河堤長得一個樣子,根本無從分辨。更何況穀雨又不是傻子,難道要待在原地等你們救嗎,黃花菜都涼了。”
老武狠狠地在前額拍了一記,為遺漏這麼重大的線索而懊悔。
大腦袋雖沒開口諷刺,但斜睨著眾捕快,千言萬語濃縮在一個眼神裡,表達清晰正中要害。
老武老臉微紅,在他肩上拍了拍:“年輕人,餓了吧?與我們一道在此處歇歇腳,思遠,把你的乾糧拿出來,讓這兄弟吃個飽飯,亮後跟我一道回城吧。”
大腦袋彆無選擇,或者是他當下最好的選擇,點零頭向老武拱拱手:“多謝了。”
老武向那名叫思遠的捕快努了努嘴,那捕快會意地點點頭,引著大腦袋去了。
老武則席地坐了下來,楊達安慰道:“這河道蜿蜒綿長,大夥兒累了半,稍有疏漏在所難免。”
“那是稍有疏漏嗎?”老武歎了口氣:“若是穀僥幸得活那還好,要是他因此喪命呢?”
楊達登時無言以對,老武看著河麵上的水花翻湧,明亮閃爍如鱗:“我記得你領著人在我對麵搜索,可有什麼發現?”
楊達眼神陡然銳利無比:“老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麼?”
老武沒有看他:“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與你核實詳細,我歲數大了,忘事是家常便飯,有你幫忙,咱們再將今的路程捋一捋。”
楊達點點頭,老武的話挑不出毛病:“那你稍等,這地上涼颼颼的,我去拿兩副軟墊坐著。”
老武淡淡地道:“你去吧。”
楊達走出老遠,緩緩停下腳步回頭看去,老武恰在此時轉過身,兩人在朦朧的月色下默然對視。河堤上的夜霧尤為濃烈,對方的表情隱身在黑暗和霧氣之中看不真切,顯得陌生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