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薑看著穀雨的眼睛:“我還是要跟你一道去,否則終究放心不下。”穀雨眉頭皺起,夏薑搶在他開口前攔道:“我知道你要什麼,但這裡不是京城,沒有董伯伯和你那班兄弟,這裡隻有你一個人,你連官話聽起來都費勁,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誰能救你?”
穀雨沉聲道:“可我不能將你置於險地,”他吭哧吭哧半,才以蚊呐般的聲音道:“你是我在金陵唯一的牽掛。”
夏薑眼眶泛紅,但笑容是甜蜜的:“沒關係,你既然決定了要戰鬥,我又勸不動,就隻好選擇加入。”
穀雨雙唇顫抖:“你可知道大乘教勢力龐大,背後更不知隱藏著什麼牛鬼蛇神,這一去有可能有去無回。”
“當你前往十王府準備捉拿大皇子時,抱的也是有去無回的心思嗎?”夏薑問道,彭宇的頭頂響過一聲炸雷,他難以置信地看向穀雨,夏薑又道:“那時全城百姓罹患疫病,你一次次出入險地,是不是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穀雨結結巴巴地道:“我,我當時並沒想得太多...”
夏薑吸了吸鼻子,向穀雨燦然一笑:“我要讓你知道有人始終站在你的背後,勇敢的少年,你並不孤單。”
我不孤單。
穀雨雙手捂臉,心海湧起萬丈波濤,很奇怪,是暖的。
夏薑靜靜地看著努力掩飾著失態的穀雨,他平抑著心情,緩緩放下手掌:“這麼我們是戰友了?”
夏薑一愣:“對,並肩作戰的那種。”
穀雨點點頭,看了看瓶,又看了看彭宇,眉頭卻又擰成了一個兒。來的路上他難得多言,將自己的經曆講給對方聽,為的便是喚起他的良知,但這子冥頑不靈,如果房中隻剩下瓶和彭宇,以這子的秉性不將瓶反手交給大乘教才怪。
夏薑看穿他的心思,向彭宇道:“你幫我個忙吧?”
彭宇轉了轉眼珠道:“有什麼好處?”
夏薑道:“留在這裡,保護瓶。”
彭宇險些笑出了聲,掩飾著心頭狂喜痛快地答應道:“這個我能辦到。”
夏薑眯起眼睛:“你是值得信任的人嗎?”
彭宇挺起胸膛:“那是自然。”
夏薑看向瓶:“你信任他嗎?”
瓶怯生生地看了彭宇一眼,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彭宇生怕夏薑反悔,忙道:“這娘皮好不曉事,棲霞縣誰不知道我彭宇忠肝義膽,人稱霸...及時雨。”
夏薑道:“想讓我相信你也簡單,等著。”著話出了門,徑直走向花園,那園中繁花盛開,芬香撲鼻,夏薑的目光在花簇中掃過,兩指穿過葉子飛快掐下花徑,如此采了有七八種,才回轉了來,交到穀雨手上:“碾碎了。”
穀雨看著手中的鮮花有些發懵,從桌上取過一隻海碗,花朵連同花徑塞入碗中,用刀柄碾了個粉粉碎,汁液被逼了出來。夏薑接過刀,心翼翼地用刀尖將內容物挑出,督彭宇麵前:“喝了它。”
彭宇眼見那花汁泛著詭異的色澤,哪敢下肚,嚇得連連後退:“彆,彆,有話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