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明哆哆嗦嗦地道:“小的名叫胡天明,在金陵經營小本生意,”張回笑了笑,目光卻冷得讓他膽寒:“不過,這些都是明麵上的生意,小的,小的暗中還做些不為人知的買賣。”便將私下做的那些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吐露個乾乾淨淨,隻是不敢開罪趙顯達、兩位尚書,大乘教也隻字不提。
張回靜靜地聽他說完,表麵波瀾不驚,內心中卻大大吃了一驚,想了想問道:“你在金陵活動十餘年,難道苦主便沒有報官的嗎?”
胡天明道:“小的謹小慎微,下手從來不留痕跡,官府想查也查不出證據。何況,何況...”
張回皺起眉頭,右手在水桶邊沿重重一拍:“何況什麼?”
胡天明嚇了一跳:“何況我在官府中另有援手,即便被拐的婦孺家中有人報官,我也是不怕的。”
“哦?”張回沉吟道:“是誰?”
“白如冬。”這一次胡天明回答得很乾脆,出賣白如冬對於他沒有絲毫心理壓力。
“他?”張回心中突地一跳,白如冬原本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卻因為意外不得不尋求他法,將付牢頭妻兒綁架才得以施行,著實製造了不小的麻煩,他忽然反應過來:“白如冬家中妻女被害,也是你們動的手腳了?”
“他背信棄義,將我賣了個乾淨,這是他罪有應得,”胡天明毫不避諱,目光中閃動著陰鷙的光芒:“不過有件事大人卻是說錯了,白如冬的妻子確實已被了結,但他那貌美的閨女卻被賣到個銷魂的所在。”
“什麼?”張回皺眉道:“你們可真他媽的陰損。”
蓮台之下的穀雨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他原本以為董夢琪和白小小雙雙殞命,原來白小小竟還僥幸留了一條命,被賣了?銷魂的所在?聯想到胡天明現在的身份,他猛地反應過來,原來白小小被帶上了紗帽峰。
晴香閣中那紙醉金迷、淫欲奢靡的景象浮現在腦海中,穀雨的呼吸逐漸變重,雙拳緊緊攥在一起。胡天明這個畜生!
胡天明道:“他害得我辛苦打拚的基業儘毀,我還留他閨女一條性命,他應該感謝我。”
張回直勾勾地看著他:“你追得是什麼人?”
胡天明早已想好對策:“實不相瞞,被拐女子當中有個不老實的,趁亂逃了出來。”
“所以你想殺人滅口?”張回露出冷笑。
胡天明分明看到了他的獠牙,但話已說到這份兒上,隱瞞也沒什麼意義:“沒錯,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張回笑意不減:“錦衣衛天子近衛,緝捕讞獄,你當著我的麵說這些合適嗎,就不怕本官辦了你?!”說到後來笑容斂去,臉上殺氣騰騰。
胡天明嚇得額頭見汗,低頭不語。
青堪出現在門口,向張回抱拳回稟道:“大人,搜完了。”
張回見他神色,便已知道結果,拉下臉來:“你們可搜仔細了?”長身而起,向青堪走去。
青堪繃著臉皮點點頭,張回走到門前,見僧人及借宿的香客都已被集中起來,在門檻外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