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動靜將本已熟睡的士兵吵醒。
丁臨沉聲道:“我是潘從右潘大人的侍衛,弟兄們彆緊張。”
窸窣的翻身聲響起,丁臨看了小白一眼,靜靜地等待著,漆黑的病房裡一雙雙明亮的眼睛逐漸聚集在丁臨身上。
這時丁臨才道:“潘大人洞察先機,命我潛入敵營,但現在人手不足,需要各位弟兄的幫忙,還有沒有能打的?”
能進這間病房的哪個不是傷勢嚴重的,僅有兩人舉起手。
丁臨喜道:“兩位弟兄怎麼稱呼?”
“張喜。”是個青年漢子,踉踉蹌蹌地爬下床,傷在腦袋。
“周二。”卻是個麵容稚嫩的孩子,半邊身子打著厚厚的繃帶。
“你多大?”丁臨皺著眉頭,見他身材瘦削,個頭還不及小白的肩頭,露出為難的表情。
“十二。”周二緊繃著小臉。
小白道:“周小哥,你傷勢頗重,還是靜靜養著吧?”
周二臉上帶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沉穩,聞言搖了搖頭:“沒有大礙,我不會拖累你們的。”
“可你的傷?”接下來的戰鬥隻許成功,唯有此潘大人才有活命的機會,他不想增加更多變數。
周二急道:“我白日裡殺了八名敵人。”
病床上的傷員皆是一驚,連小白也不覺張大了嘴巴,曹克攀部與趙顯達部的遭遇戰打得並不漂亮,在數倍於己的敵人麵前曹克攀部放棄抵抗的大有人在,他親眼目睹看得明白,內心中對曹克攀的部將頗感失望,沒想到這少年身上竟有著非同尋常的血性。
“事不宜遲,”丁臨點點頭:“那就辛苦二位將衣裳換了。”
周二神情這才放鬆下來,向丁臨靦腆地笑了笑,屬於孩子的那種乾淨的笑容。與張喜一道迅速將兩名守兵衣裳扒了,套在自己身上。周二身上的那套大了不止一號,他迅速將褲腳和衣袖挽起,動作麻利乾脆利落。
兩人又解下佩刀抄在手中,周二見小北赤手空拳,將那佩刀在掌心墊了墊,遞給小白:“你留著防身。”
小白驚詫地看著對方,笑了笑:“貧道是出家人,不殺生的。”
“是我冒昧了。”周二快言快語,將佩刀插回到腰間。
丁臨向病床上的眾人拱拱手:“若是有人發覺守衛不在,辛苦弟兄們想個法子幫忙圓過去。這一仗敵眾我寡,凶多吉少,想要反敗為勝,有賴弟兄們齊心協力,姓丁的在此謝過了。”
眾人應道:“放心,咱們是鋤奸懲惡的,老天爺保佑著呢。”
“活著出去,我約弟兄們吃酒,保重。”丁臨向餘下三人使了個眼色,率先出了營房,鑽了樹林之中。
“他才十二。”漆黑的營房中,有人喃喃一句。
四散奔逃的大乘教教眾漸漸發現山前火光衝天,亮如白晝,在黑暗中火光帶來的安全感讓不少人停下腳步,向著火光的方向移動。
空地上,火把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宋天陽站在中央,身穿道袍,麵容肅穆,山風吹來,衣炔飄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尤其是四周火焰高漲,宋天陽周身上下鍍了層金色,宛如救世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