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安靜下來,窗外歡天喜地,窗內淒涼悲苦,穀雨忽然道:“你想知道安生去哪裡了嗎?”
嬌娘迫不及待地點頭:“她定然受了不少苦。”
穀雨冷笑一聲:“受苦也分好多種的。”將安生被賣入大乘教,淪為權貴的玩物原原本本對嬌娘講了。
安靜的房間中充斥著嬌娘粗重的呼吸聲,她停止了哭泣,全身卻劇烈地打起擺子,嘴中咯咯作響,雙眼好像要瞪出眼眶,喉間則發出類似風箱抽動的聲音。
潘從右見勢不妙,忽地走上前在她背上很拍一記:“醒來!”
嬌娘哇地一口血吐將出來,恢複了意識,她定定地看著潘從右和穀雨,忽地放聲大哭,哭聲淒厲,不忍卒聽。
穀雨走到門口靜靜地等待著,果然過不多時,響起敲門聲,穀雨開門走了出來,小二透過他肩頭向裡窺視:“客官,這是怎麼了?”
穀雨淡淡地道:“沒事,忙你的吧。”
小二試探地道:“那女子身披霞冠,看上去不同尋常,客官做什麼與小店無關,可千萬彆把官府招來。”
“給你們添麻煩了。”穀雨從腰間取出碎銀子拍在小二手中。
小二露出笑容:“謝謝客官,您忙著,我就不多打擾了,有什麼事您吩咐。”
穀雨目送他走下樓梯,又靜靜地在走廊中待了片刻,直到屋裡逐漸安靜下來。他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心情複雜難明,胸中好似憋了一團火,卻難以抒發。
嬌娘以頭搶地,哭得不省人事,潘從右麵色陰鬱,聽見腳步聲向穀雨投來一瞥,兩人似乎在這一刻心意相通。
潘從右輕咳一聲:“嬌娘,安生的遭遇並非個案,如今首惡未誅,大乘教未破,許多少男少女仍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為了安生、為了公義,你可願意上堂作證,討回公道?”
嬌娘抬起頭,好半晌止住哭聲,臉上浮現出狐疑之色:“老先生,您究竟是誰?”
“實不相瞞,老夫乃是朝廷巡察禦史潘從右,這件案子便是我辦的。這個年輕人叫穀雨,乃是應天府的捕快,此案他從頭至尾付出良多,安生也是被他救回來的。”
嬌娘磕頭道:“多謝恩人搭救小女。”力度之大,地板發出砰砰的聲音。
穀雨連忙將她扶起:“當差抓賊,天經地義,安生單純善良,我不會做事不管,隻恨我那時人單力薄,救不下更多的人。此案小鬼伏誅,但首惡卻逃之夭夭,不抓不足以平民憤,不抓不足以正朝堂,不抓更難以解我心頭之恨。”
潘從右欣賞地看著穀雨,轉頭看向嬌娘:“嬌娘,如今安生是唯一的人證,你可願意隨老夫北上?”
麵對著潘從右和穀雨期盼的眼神,嬌娘狠狠地道:“老...潘大人,我願意。小女蒙各位不棄,悉心照料,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這份恩情我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