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露出笑容:“幸虧陛下明察秋毫,沒有被他蒙蔽,他雖然自始至終未發一言,但陛下還是將他從核心權力部門貶到禦史台這種清水衙門,我看也是老天開眼。”
這一次胡應麟卻沒有回應他,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過了半晌才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穀雨仍是笑著道:“眼見未必為實,我雖不近廟堂,但故事卻聽了不少,您若是有閒,我講給您聽聽。”
胡應麟自嘲道:“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穀雨便將潘從右昨夜所述一五一十講給胡應麟聽了,胡應麟神色變化不斷,直到穀雨講完過了良久他仍不說一句話,穀雨耐心地等待著他消化,胡應麟慢慢抬起頭:“小穀,你是來做他的說客的對嗎?”
穀雨心中咯噔一聲:”下官有幸結識兩位大人,對老大人所思、所做既感且佩,實在不忍見二位同室操戈。“
胡應麟冷笑道:“這番話也是他教你說的?”
穀雨訝然道:“這...這又從何說起?”
胡應麟卻仿佛看穿了一切:“告訴那姓潘的,收起他的花言巧語,他忘恩負義是真是假,與我無關了。”
穀雨費勁口舌,換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心中不免沮喪。
胡應麟卻道:“離了他咱們就不能聊天了嗎,小穀,這一路打打殺殺,風波不斷,你這孩子聰明得緊,可看清楚了?”
穀雨苦著臉:“大人謬讚,我現在雲裡霧裡,還想請您指點迷津呢。”
“我?”胡應麟搖了搖頭:“抱歉,我幫不了你什麼。”
穀雨瞪圓雙眼:“那錦衣衛千戶張回為何要千方百計置您於死地,難道您也不知原因嗎?”
胡應麟再次搖了搖頭:“確實不知。”
穀雨如泄了氣的皮球:“胡大人,不是張回殺你,而是皇帝殺你,你若不知原因,恐怕到死也隻能做個糊塗鬼了。”心緒激蕩,說話沒了分寸,話一出口連自己也嚇一跳。
胡應麟卻並無韞色,自言自語道:“老夫做的正行的端,無愧於天地,陛下殺我作甚,聖旨中說得明明白白,我被拘捕乃是因為主張議和,陛下受人蒙蔽,待我回京分說清楚,此事便可真相大白。”
穀雨急道:“事實並非如此。”
“你懂什麼?”胡應麟將眼一瞪:“昔日我彈劾北鎮撫司欺上瞞下,結黨營私,那張回定是懷恨在心,假借陛下的旨意公報私仇,除此之外我與他並無瓜葛。”
穀雨看著一臉篤定的胡應麟,一時間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些什麼,垂頭喪氣地告辭,走出門來,卻見一道黑影擋在他身前,穀雨一見之下嚇得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