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殿門前的軍士橫舉利刃,如疾風驟雨般席卷向對麵的殺手,回過神來的殺手連忙舉刀應戰,耳輪中隻聽得鐺鐺的镔鐵相交之聲,雙方隨即戰在一處。丁四寶眼見一名身高如鐵塔般的漢子泰山壓頂般向自己襲來,連忙雙手將鋼刀舉至頭頂,那軍士冷笑一聲,一招力劈華山,刀刃恰好磕在丁四寶的刀上。
丁四寶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道襲來,兩臂一麻虎口登時血流如注,鋼刀拿捏不住脫手而出,軍士飛起一腳正踹中丁四寶的腹部,丁四寶慘叫一聲身體橫飛而出,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一招之敵!軍士好整以暇地收回刀環視場間,隻見戰場之上已經呈現一邊倒的態勢,多名殺手已紛紛敗下陣來,尚有餘力抵抗者則被兵卒結成的三才陣壓製在角落中,店小二赤紅雙目鋼刀翻飛,全身上下鮮血淋漓,他嘶聲道:“弟兄們,隨我殺出去......”
話音未落,一刀斜刺裡刺出,正中他的小腹,店小二的喊聲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麵的軍士卒,那軍士長得並不高大,但滿臉橫肉殺氣騰騰,他輕蔑地看著店小二慢慢軟倒在地。眾殺手見此情景已然喪失鬥誌,紛紛將兵器擲於地上,跪在地上大聲討饒。
遠處的鐵塔軍士見大局已定,回身向殿內喊道:“出來吧。”
董心五與穀雨等人這才將頭探出借著月光觀瞧,隻見殿前數具屍首橫臥,鮮血灑滿了青石板路,在一陣陣的呻吟呼痛聲中宛如人間煉獄,而一眾軍士卻習以為常,麵色冷峻。董心五強自壓下心頭震驚,走出大殿拱手致謝:“多謝各位軍爺搭手相救,不知將軍如何稱呼,我等定將登門拜謝。”
鐵塔軍士將腰牌丟還給董心五,滿不在乎地道:“某叫姚豐,不過一個丘八而已,比不上順天府的官爺金貴。”這話說得又粗又直,董心五鬨不清對方是性格如此還是出口揶揄,隻將道謝的話兒說了又說。
姚豐聽得臉上浮起不耐的神色,恰好此時廟山大開,兩名精壯的後生走上前:“老姚,山火越發大了。”
姚豐一指那殺死店小二的矮個軍士:“錢貴,你帶人善後,其餘人等隨我上山滅火!”
董心五趕緊道:“我與姚將軍同去,”回身看了看眾捕快:“穀雨也留下,照看著你五哥,”右指在場間劃了一個圈:“與各位將軍好生配合。”
穀雨目送眾人離開,錢貴已指揮著兵卒收拾戰場。他有心幫忙,錢貴卻製止道:“不必了,去看看你那同僚吧。”
殿內五哥倚靠在牆邊,穀雨將他衣衫除下,隻見胸前早已血肉模糊,五哥疼得直冒冷汗,但他也是強項漢子,咬著牙不發一言。穀雨向身後一摸隻見背後空空如也,他心下一沉,恐怕褡褳在方才的一番折騰中落在了火場。他周身上下翻了個遍,卻隻摸出個白瓷瓶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五哥苦笑道:“你小子,還嫩......”
不知為何,穀雨鼻頭忽然湧起一陣酸意,淚水瞬間盈滿了眼眶。腳步聲從身後響起,錢貴舉著火把走到穀雨身邊,湊近穀雨:“喲,怎麼還哭了?”轉向五哥:“嚇的?”
五哥微微搖頭,沒有說破:“心疼他五哥呢。”
錢貴將火把交給穀雨,然後自懷中掏出一把青草,清冽的草被氣息鋪麵而來,他將青草塞入口中使勁咀嚼,穀雨收斂起情緒,好奇地看著他。錢貴嚼了半晌,直到將青草嚼得碎了這才吐出來,用手掌拖住:“戰場上物資緊缺,若有人被箭矢所傷來不及救治,都是靠這飛蓬草止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