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維是跳躍式的,穀雨“啊?”了一聲,但很快反應過來:“是,這人原本是北城的人,後來跑去南城購置了房產,娶妻生子,他妻子過世得早,全靠他一人將孩子拉扯大。隻是他後來進了王府,那閨女便托付給了隔壁鄰居照看。”那日在王府中他圈定了五名嫌疑人,在府中通過與其他人攀談的方式了解到一些五人的傳言。
董心五道:“你去鄰居家找過他那閨女嗎?”
穀雨哎喲一聲,懊悔地在腦門上拍了一記,轉身向門外跑去。
“回來!”董心五叫住了他,穀雨回身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不解。
董心五道:“你現在不要去金台坊了,有個更重要的地方等著你去。”
這次穀雨倒反應得快,答應一聲:“知道了!”飛奔而去。董心五滿意地點點頭,那時程介要他在新人之中再收個徒弟,在此之前他已將自己的遠方表親拉到快班做了一名快手,更是安排在董心五手底下聽用,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董心五十幾歲入行至今,大大小小案件經曆了不計其數,若能被其收入入室弟子,言傳身教自然受用無窮,即便回到鄉籍靠這身本事也能輕鬆混得個官身。但董心五隻是一名無品級的吏員,升無可升,更何況過兩年便要退休享享清福了,何必再勞心勞肺地帶徒弟呢。
因此對於程介的用意假作不知,在新人中挑選了一名老實本分,性格有些木訥的穀雨。隻要對方不惹是生非,師徒相安無事地過完兩年,他就可以順利完成司職交接,全身而退。
但出乎意料的是穀雨這孩子卻每每帶給他驚喜,但是......不知想到了什麼,董心五的臉色陰沉下來,他靜靜地站在院中沉思著。此時捕快都被撒到了城中各處,府衙之中反而顯得很安靜。陽光愈發炙熱,暑氣像樹梢的蟬鳴一般肆無忌憚。
一牆之隔是李征的值房,錢嬸坐在李征的對麵,情緒激動下將話說得顛三倒四,但好歹李征聽懂了,原來今日一早李福家中傳來陣陣異響,錢嬸與老伴兩人被驚醒,本來躺在旁邊小床上的季安卻不見了蹤影,錢嬸這下慌了神,老伴腿腳不便,於是錢嬸批起衣服出門前往李福家查看動靜。
哪知剛走到門邊,門外就響起腳步聲,她扒著門縫向外觀瞧,隻見三名健壯的男子正將鋼刀收起掖在腰間,從李家走出,而三人中被圍著的男子正是李福,懷中抱著的季安不知是生是死,李福顯然已被嚇壞了,麵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渾身抖得猶如篩糠。
四名男子從自家門前經過,錢嬸嚇得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直到幾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就這麼待了不知多久,巷子裡漸漸有了行人,她這才敢出來。急匆匆來到李家一看,隻見大門緊鎖,她回到家從牆上取下一把麻繩掛著的鑰匙又重新回到李家,將院門打開。因為錢嬸代為照看季安,為方便兩家走動,李福便多配了一把鑰匙交給錢嬸。
院中彌漫著濃烈的腥味令人作嘔,錢嬸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急忙將門掩上,跟老伴交待了幾句這才趕往順天府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