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趕緊道:“不敢勞煩哥哥,這兩人吃了不少苦頭身體虛弱,況且這又是咱們的地盤,諒他們也玩不出什麼花活。”怕軍頭再繼續糾纏下去,忙不迭地拱手作彆,將兩人押解著走下台階。
軍頭看著三人匆匆遠去的背影,心中總覺得有些古怪,卻有說不清哪裡出了問題。身邊的軍卒問道:“頭兒,看什麼呢?”
軍頭搖了搖頭,正想說些什麼,隻見遠處忽然燃起燈秋火把,他心中一驚:“怎麼回事?”
過不多久,一隊人馬奔跑著前來,為首的那名軍官他認識,正是錦衣衛百戶周青柏,軍頭趕忙迎上前,周青柏臉色鐵青,劈頭蓋臉便是一句:“鄭頭兒,有個叫高天材的兔崽子可來過你這裡?”
方才他得到通知有人假冒他下屬的名義混進衙署,可那下屬的名字他偏偏又不認識,當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錦衣衛的地盤上撒野,更不知道對方的意圖是什麼,但他知道這要是出了事他渾身有嘴也說不清,是以召集緹騎在府中展開搜索。這詔獄本不是他的首要目標,隻是他的值房離此不遠,便想順道問一嘴。
哪知軍頭聽得高天材的名字臉色劇變,周青柏見他反應有異已知不妙,一個箭步竄上石階薅住軍頭:“怎麼回事?”
軍頭哭喪著臉:“方才確實有個叫高天材的年輕後生,自稱是周百戶的下屬,來牢中是受您的吩咐將唐海秋與李福二人提出詔獄審問。”
周青柏咬著牙:“然後呢,你便將人給他了?”
軍頭從周青柏的反應中已察覺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閉起眼睛點了點頭。周青柏恨聲道:“廢物!”他轉身看向石階下數十名屬下:“他帶著兩名犯人跑不遠,給我搜!”
轉身冷冷地看了軍頭一眼:“要是這人跑了,你也就完了。”軍頭聽到這裡再也堅持不住,腿一軟一跤丟在地上。
“這裡!”穀雨一把拉住李福,三人迅速躲在一顆粗重的柏樹後,一隊搜索小隊快步跑了過去。李福舒了口氣,感激地看向穀雨。而此刻的穀雨精神緊繃,他已經意識到對方發現了自己的伎倆,衙署之中的這些搜索兵丁多半就是衝著自己三人來的。
唐海秋貼在穀雨耳邊焦急地問道:“你知道怎麼逃出去嗎,若是被人甕中捉鱉,受的傷可就不隻身上的這些了。”
穀雨對這個人充滿了反感,甚至能夠抵消一部分緊張的情緒,他腦海中飛速運轉,猜測著自己的方位,結合今日在衙署外圍查探的結果,心中已漸漸有了方向。
“那邊!”他用手指了個正西的方向。
“那是哪裡?”唐海秋不死心地追問道。
穀雨冷冷地看著他:“如果你想活命的話就跟著我。”從柏樹後走去,四下看了看無人注意,悄悄向西摸了過去。李福緊緊地跟隨在穀雨身後,他原本隻是一名奴仆,早被錦衣衛的手段嚇破了膽,此時見穀雨出現,直把他當成了救命菩薩。唐海秋則無所謂地聳聳肩,邊悄悄地活動著手腕邊追了上去,兩人腕上雖然仍綁著麻繩,實則已被穀雨用刀切開,稍稍一掙便能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