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見這女子濃妝豔抹,領口下垂露出胸前好大一片白色肌膚,忙將眼神移往他處:“姐姐請說。”
月紅輕笑道:“小兄弟麵容稚嫩,想不到卻是個狠角色,”穀雨的臉騰地一下漲紅了,月紅調笑一句便說回正題:“你隻知道行險,卻不考慮後果如何,這兩人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又是家裡的頂梁柱,若是事情出了岔子,你可曾想過這兩人的一家老小可怎麼辦?”
李征投來感動的眼神,崔文麵無表情地看著月紅,對這個善解人意的女子既有感激又有愛意,隻是囿於李征在前,不敢稍露情緒。穀雨則抿緊雙唇,月紅又道:“姐姐說句公道話,你若有萬全之策,咱們試一下何妨,但若有極大隱患,切記戒急用忍,小心行事。”
穀雨吐出一口氣,看著月紅:“我知道了,容我再想想,謝謝您。”
月紅笑道:“無妨,此時天色尚早,你還有時間細細思量。你們想必也餓了,我已命人準備了吃食,吃飽了先在此處歇息歇息吧。”為了避免被人撞破,李征授意月紅將下人打發下去,特意叮囑今晚不可叨擾,因此端飯倒水的粗活隻能暫時由月紅代勞。她將房門從外輕輕關上,想了想向前院走去。
老鴇正忙著招呼客人,看到月紅忙迎上前:“哎喲閨女,你怎得出來了?”
月紅扯了她一把:“媽媽,借一步說話。”
房中,老鴇將一杯茶水仰脖乾了抹了把嘴角:“可累死我了,你要跟我說什麼?”
月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閨女要跟您告彆了。”
短暫的遲愣後,老鴇反應過來,露出笑容道:“看來李大官人終是想通了。”
月紅點點頭,想到自己苦海沉浮,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一時間情難自禁撲簌簌地流下淚來,老鴇將其攙起,伸手將她的淚水擦掉:“咱們這些紅塵中打滾的人,見慣京城的奢靡繁華,臨了卻往往孤苦終老。你既然得遇良人,自當好好珍惜。”
月紅淚流不止,拚命點頭:“女兒明白。”
老鴇道:“李大官人為人油滑,家中又有悍婦,你性格執拗,遇到刁難時可不能再像往日般弄性尚氣。”她這一生所見的情愛數不勝數,語重心長地提醒道:“逢人隻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要懂得保護己身。”
月紅知道老鴇這番話是為了自己好,拉住老鴇的手:“媽媽放心,他真心待我,事事遷就於我。我所求不多,惟願與他雙宿雙棲,過平凡人的日子。”說到“他”時露出幸福的淺笑,隻不過老鴇卻不知這人指的卻是崔文,崔文其貌不揚且少言寡語,處事也不甚靈光,唯獨用情專一,對月紅百依百順,讓月紅在失意與沮喪時始終有個穩定的肩膀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