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穀雨探詢的目光看向女子。
“少奶奶?”丫鬟訝道。
“無妨,”那女子緩過神來:“官爺早日抓到人,京城的老百姓便早一刻脫離危險。”
穀雨見她如此識大體,不由感激地應和道:“正是如此。”
女子回憶道:“事故發生在一瞬間,當時那人就走在我的前麵,隔著三五個人,他走到石階下時驟然發難,離得近的幾人立即倒地,當時場麵就亂了起來,察覺到異狀的人群開始四散奔逃,我反應得慢了些,丫鬟和我正想跑時,對方已到了眼前......”她停了下來,思及當時的狀況仍不免心有餘悸,手撫胸口緩下情緒:“但對方的目標都是成年男子,所以繞過了我和丫鬟,將我身後的一名男子刺傷,隻是擦身而過之際利刃劃過我的胳膊,我的傷口由此而來。”
“那人傷人後並不急於逃跑,當時人群已自發地將他周邊空了出來,那人就站在那石階上不慌也不忙,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直到一名捕頭聞訊趕來,他這才收起兵刃逃了。”
其餘幾人附和道:“正是,這人古怪得很。”
說到此處一名捕快舉著一張紙走到近前,將畫像展示給眾人確認:“是這人嗎?”
眾人點頭:“就是他!”隻見畫像之人一張馬臉棱角分明,目光剛毅凶狠,正是吳勤。
穀雨變了臉色:“是他!”急急思索著,高策與吳勤陰謀敗露後理應出城潛逃或者為躲避官府抓捕隱藏行蹤,這城中百萬人眾,官府短時間內很難遍搜全城,躲過了風頭自然也有出逃之機。可這二人卻唯恐官府抓不到,鬨市中製造事端,到底有何企圖?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圍攏在四周看熱鬨的百姓接觸到他的目光後畏懼地低下頭,他擠入人群慢慢向德勝門大街走去,沿街的店鋪開門迎客,小二站在門前熱情地招徠生意,與行人擦肩而過時的談笑聲,穀雨越走越是恍惚,這一幕場景鮮活生動,仿佛已離他很遠了。
他站在街心左右環視,隻見人群摩肩擦踵,卻哪裡去找吳勤的影子?
離護國寺一坊之隔的積慶坊,太平倉功能與南新倉大抵相似,兩名守兵長戟一指:“什麼人?!”
吳勤自腰間掏出腰牌:“工部的,例行檢查。”
一名守兵將腰牌接在手中,隻見寫的是:工部雜造局副使 任高明,這官職聽起來氣派,其實不過是從九品的芝麻官。守兵將腰牌遞還了回去,上下打量著他:“喘什麼?”
吳勤一愣,慢慢調整著呼吸:“秋季天乾物燥,正是火災多發之時,奈何這個月雜事一件接著一件,眼見月關將近,大使特命我等加緊檢視,務必在當月完成。”
守兵好笑地看著他:“太平倉二十廒,靠你一人得乾到猴年馬月?”揮手讓同伴入內通傳。
吳勤將腰牌收在懷中,隨著笑了:“我又非三頭六臂,怎能檢遍太平倉,大部隊在後麵,個把時辰後就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