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哆哆嗦嗦地指向隔壁,秦廣勝又是一腳將門踹開,房中果然已沒了人,窗側還是相同的布置。秦廣勝走到窗旁,額頭上青筋暴起,狠狠地窗欞上敲了一記。對方一定是察覺到自己跟梢,便要了兩間房間,隨後便將床單擰成繩索,順窗而下。但床單畢竟不夠長,與地麵仍有些距離,先出去的那三人便在後巷策應將人接住,隨後七人便沿著胡同溜了下去。
秦廣勝還在皂班時便因為盯梢失利,兩名好友死於非命,今天又因為盯梢被人耍得團團轉,心中又是慚愧又是自責。
永定門,兵卒移開拒馬,馬車得得進了城。穀雨三人下了車,趙銀環頗為遺憾:“穀兄,怎得不讓我送到家門口?”
穀雨笑道:“我有個朋友在左近開了家羊雜館,早約好了見麵,下次有機會你我再敘。”
趙銀環再三道謝,與佳蓉一道告辭,鑽回了馬車。馬夫揚鞭,馬車向城內駛去,穀雨眯著眼睛看著馬車走遠,他心裡在默默盤算著。
“他有問題?”夏薑問道。
“有,”穀雨回答得很乾脆,他將季安放在地上,伸手扯開衣領露出左肩,隻見左肩下三寸已是烏青一片,這下連夏薑也看出了問題:“怎麼傷得這麼重,何時受的傷?”
穀雨將衣襟重新扣好:“就在水下搭救之時,我從後方繞到他頸部,原本想將他拖到船邊,他那時幾乎陷入昏迷,完全出於本能向後肘擊,這是練武之人的習慣反應,而且打擊位置恰在人體薄弱之處,若非水流阻攔了他的力道,這一下夠我瞧的。”
“嗬,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來。”夏薑的語氣依舊平淡,但話語卻帶上了情緒,穀雨卻鬆了口氣,點頭如啄米:“是是,以後不亂來了。”
“師傅!”遠遠地小彤邊揮手邊跑了過來。
穀雨不好意思起來,待她跑到近前才道:“你彆這麼叫,師傅隻讓我帶著你和廣勝熟悉業務,算不上是你們的師傅,咱們以朋友論處好不好?”他的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央求。
小彤眨眨眼,笑道:“傳道受業解惑,您就是我的師傅。”
穀雨咧了咧嘴,當初董心五將兩人指派給他時,他便百般推辭,並非推諉,實在感覺自己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本事。董心五原本隻是與他商量,見他油鹽不進,忍不住撕下偽善的麵紗,冷下臉強行將兩人推到他手底下。所幸兩人都是知情識趣之人,甚至生活起居方麵也能有所幫助,穀雨也便隻能順其自然。
夏薑見他心神不屬,知道他對那趙銀環上了心,與他打過招呼便帶著季安先行離開了。
“廣勝呢?”穀雨看著趙銀環離去的方向,現在早已看不到馬車的身影了,他有些焦急。
“廣勝!”小彤卻指著長街的另一方向,穀雨對小彤道:“跟黃禦史打聲招呼,這裡請他代為盯著,你去將公服換了,儘快趕回來。”小彤答應一聲,快步去了。
秦廣勝垂頭喪氣地走來,看見穀雨也在不由地一愣,連忙小跑著到他跟前:“師傅。”將方才的事情說了,穀雨低頭琢磨著,小彤已換好衣服跑了回來。穀雨見秦廣勝眉頭緊縮,知道他心中自責,安慰道:“不急,事情一件一件辦,沒有解決不了的。”
看著麵前小彤和廣勝,穀雨雙手一合:“走,隨我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