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刺痛傳來,從腳底板直竄到頭頂,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儘管對板爺和鐵栓有所愧疚,但此時更多的卻是慶幸,慶幸自己居然能在這場聲勢浩大的爆炸中存活下來,雖然對方提供了馬車用來抵消爆炸那一瞬間的衝擊,但是他對火藥的認識還是過於膚淺了,但火光四起、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來時他就已知道原本對後果的預估是完全錯誤的,側身躲避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隻是沒想到捕快都沒瞧出的破綻,孫郎中竟看了出來。
百密一疏,侯平隻覺得有些荒誕,但眼下最要緊的是儘快將錢取出,然後遠走高飛。這筆買賣儘管風險巨大,回報卻異常豐厚,屬於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那種。
福記錢莊後院,掌櫃將一隻精致的木盒遞了過來:“侯爺,所有的金銀細軟都已折算成了銀票,您過過數。”
侯平翹著二郎腿,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從木盒中抽出厚厚一打銀票,在指尖沾了沾唾沫一張張地數了起來,掌櫃打量著他臉上的傷口:“侯爺怎麼把錢全取出來了,是要買宅子嗎?”
侯平一愣,笑了笑:“可不是嗎,”他頓了頓,刺痛感再次襲來,他全身打著擺子,掌櫃見他臉色不對,忙道:“怎麼了?”
侯平的表情痛苦,卻不肯告知真相:“許是餓的,勞煩掌櫃幫我拿些吃的。”
“好說,您先歇著,我去安排。”掌櫃長身而起,走了出去,不多時端著一疊精致的果脯蜜餞走了回來。侯平把銀票收在懷中,將盤中的吃食一股腦塞入嘴中,掌櫃皺了皺眉,眼中的鄙夷之色一閃而過,笑道:“一套宅子花不了您手中的銀錢,剩下的不如存在我福記,利息保準您滿意。”
侯平笑道:“掌櫃的是痛快人,侯爺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掌櫃眉開眼笑,見侯平起身忙也隨之站起:“您這就走嗎?”
侯平點點頭:“時候不早了,告辭。”
掌櫃拱手將其讓出門,侯平心情說不出的愉快,懷中的銀錢熱乎乎的,能煨熱人心。他顫顫巍巍地一路哼著小曲從後院走到前堂,與櫃台小二打過招呼,笑著邁出門檻,卻又如被蠍子蟄過一般跳了回來。
安定門大街,周圍與鄭喜律遠遠地走來,周圍的目光掃視著擦肩而過的行人,他忽然注意到了福記門前一名身著公服的男子悠忽而過,他停下了腳步,歪著頭看著隨風招展的福記的幌子,忽然一激靈。
鄭喜律隨他停下了腳步,疑惑道:“頭兒,怎麼了?”
周圍喃喃道:“侯平受傷頗重,以我們的腳程早該追上了他,為何卻還是不見他蹤影?”
鄭喜律眼巴巴地看著周圍,周圍看著錢莊門口:“若他早已存了逃跑的心思,會不會將銀錢放在府衙左近的錢莊,事發後立即卷款潛逃?”
鄭喜律呆呆地道:“唔...或許吧?”
周圍抬腳向福記走去,同時右手摸向腰間,侯平嚇得心臟砰砰直跳,櫃台後的小二和兩名壯漢則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侯平眼珠轉了轉走向櫃台:“認得我嗎?”
小二點點頭:“瞧侯爺這話說得,您是福記的貴客,我們自然認得您。”
侯平一臉凝重地道:“有一夥賊知道我今日會取大量銀錢,便要伺機搶奪,你幫不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