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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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猶豫了下,眼神掃了一遍劇組人員,又見遊滄粟已經凍得嘴唇都發青了,李佳禾的情緒完全控製不住,一時半會兒是拍不好了。

“休息一個小時。”

片場響起了歡呼雀躍的聲音。

助理連忙給遊滄粟拿來熱水和大衣,在休息室裡待了好一會兒,凍僵的手指才有了一點溫度。

遊滄粟這個角色難演,不僅是這個角色的複雜不容易演出來,還有扮演過程中的難度。

簡而言之,就是苦。

剛剛的挨餓受凍隻是冰山一角。

民國那個混亂的年代,眾生皆苦,除了某些享受特權的人外,在苦難中掙紮求生才是普遍。

水雲樓是個飯店,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在那個年代,更是一個特殊的地方。

遊滄粟飾演的角色叫小花生——生他的時候,他娘特彆想吃花生,但沒錢買,嘴裡一直念叨著,生下來之後,便給他取名為花生了。

花生十三歲來到水雲樓,四十歲死在水雲樓,水雲樓便是他的一輩子,水雲樓有起有落,花生卻是隻有落落落落落。

花生地麵上的花落了,才能知道花生熟了,也叫落花生,花生這個名字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不吉利。

遊滄粟穿著破爛的衣服,像是剛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雖然不是真的,但破事肯定的,臉上也沒裝,為了符合角色還畫醜畫臟了些。

隻有能雙眼睛,依舊是如月如雪,仿佛世間多少的磨難,曆經多少風霜,都不能讓這雙眸子黯淡。

“謝先生,你來了啊。”遊滄粟看見謝雲防在休息室等他的時候,卻是一瞬間多了羞赧。

不是他不想見謝先生,隻是他這個樣子太難看了,臟兮兮的,不乾淨,而謝先生是那麼高雅的一個人,哪裡會喜歡他這個樣子?

就算是水稻,看見他這個樣子,怕是也要疑惑得不知道要不要親近了。

謝雲防笑了笑,輕輕嗯了一聲:“我來看你了,怎麼不歡迎嗎?”

“不是!”遊滄粟急切說道,“就是現在都是我的戲份,先生來了我也沒辦法陪著,隻能看著,而且我的戲份,不是被人打就是被人罵的……”

“這樣啊,”謝雲防佯裝惋惜,“那我明天就不來了。”

“好。”遊滄粟有些失落,但覺得這樣也好。

“那我後天再來。”謝雲防話音一轉,又笑著說道。

“啊?”

“不願意嗎?”

“不是,不……”遊滄粟有些慌。

“那就是願意嘍,我後天再來——我來的時間也不固定,有時間就常來,沒時間我也就不來了。”謝雲防惋惜著說道。

他是想來看自己的。

遊滄粟的心中得出了這條結論,有些欣喜,但又害怕謝雲防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會嫌棄自己。

謝雲防說自己是最完美的藝術品,當藝術品不再完美的時候,豈不是要找尋下一個藝術品?

這種患得患失這種陌生的情緒,湧上了遊滄粟的心頭,他胸腔酸澀又腫脹,像是心臟被人狠狠戳了一下。

“怎麼回事?是不是凍得太難受了?”謝雲防連忙找來暖寶寶給遊滄粟貼上。

一下午的低溫,讓皮膚本就白皙的青年更加蒼白了,睫毛微微發顫,喝著熱水,呼出一口哈氣,像是在外流浪許久的貓貓終於回到了溫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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