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弘暉不管不顧,直接緊緊摟住太子的脖子,用實際行動向大家證明,想要把他從太子伯伯身上摳下去,那可不容易。
太子看著粘在懷裡的胖娃娃,哭笑不得。
直郡王哈哈大笑,“算了,算了,就讓他在這兒聽著吧,他這麼一個小不點兒,就算聽了,能不能懂還是一回來事呢。”
太子:那你可太不了解小家夥的機靈勁兒了。再說了,人家胤祚那麼小,都能忽悠佟佳氏了,可見小孩兒也是不能小瞧的。大哥果然如他家弘昱說的那樣,真是太笨了。
小弘暉翻白眼:哼,看不起誰呢。不過看在你說的話對我有利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
“那你說吧。”太子無法,隻能揮退何柱兒,然後把小弘暉的小耳朵捂住,對直郡王說到。
好吧,小孩兒的小聰明總在大人麵前敗北的原因,就是你的小胳膊畢竟擰不過他們的大巴掌。什麼也聽不到的小弘暉,隻能在太子伯伯的懷裡躺平。
行吧,重在參與就好,我能‘列席’你們的‘會議’,已經很‘榮幸’了。
“可能吧,我是說可能噢,”直郡王不想太過打擊太子弟弟,“索額圖可能早就知道承祜哥哥的事了。”
“你說什麼?”太子驚訝的,連捂住小弘暉耳朵的手都忘記了。
小弘暉趕緊支棱起來,一動也不敢動的假裝自己不存在,小耳朵卻像小雷達一樣,及時接收信息。
“就我小時候吧,在宮外養過一陣子,”直郡王摸摸鼻子,“有次偷偷出去玩兒,在戲園子裡聽到兩個人說話……”
“大哥,你那麼小就去逛戲園子?”太子驚呼一聲。
“閉嘴,還聽不聽了?”
“聽,聽,大哥,你說。”太子現在已經佛係了,經過康熙的不作為後,索額圖的背叛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他們說的是關於宮中小阿哥誤食鬆仁喪命的事,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問責。最後吵著吵著又和好了,因為他們互相娶了對方族裡的姑娘為妻。所以最後達成一致,大家都忘了此事,但是對方要保證太子殿下平安無事的長大,另一方要保證他們家族的安穩不受威脅。”
“我當時太小,聽得也是模模糊糊的,就沒放在心上,後來給忘記了。直到回宮後見到你這個太子殿下,又見到索額圖和佟國維,才漸漸想起這倆人。但當時哪兒敢亂說呀,更何況我也不喜歡你這個,老跟我搶皇阿瑪的太子弟弟,最後也就直接不說了。”
“嗬嗬,原來如此。”太子冷笑到,“孤之前還在奇怪,佟佳氏怎麼就那麼放心的不對孤下手,她難道不怕將來皇阿瑪不在了,她的事情被翻出來後,不會有好下場嗎?原來是早就有人將利益最大化了。”
“是啊,這些年,明珠跟索額圖爭的焦頭爛額,而作為皇帝母族的佟家卻一直遊離在外。嗬嗬,想來是不敢在索額圖麵前出頭吧。隻要索額圖一天不倒,他就不敢亂動。”直郡王歎息到,“太子弟弟呀,索額圖對你可真是仁至義儘了。”
太子翻白眼,“他當然要保住孤了,隻要有孤一天,他就算做什麼都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他命好,等到了將來……”
太子的話沒說出來,但直郡王也明白,看今天的佟家就知道了。要換了彆人,謀害元後、皇子,九族都得沒人。
“唉,小孩幾,果然黃不森黃呀,一不小心,被聽到米米,就蛋蛋了。”小弘暉也跟著感歎到。從之前的佟佳氏,到今天的索額圖,全都拜在了小孩子的偷聽上。
果然是人生無常呀。你永遠也不知道哪裡會有一雙耳朵正偷聽著你做的事,所以還是當個好人吧。
太子和直郡王心裡一驚,低頭看向坐在太子懷裡聽得津津有味的小家夥,心累極了。他們說的太入迷,把這小東西給忘了。
小孩子,果然是防不勝防呀,秘密一不小心就被他聽去了。他倆可不想像佟氏那樣完蛋。
“寶寶說說,如果是你,你打算怎麼辦呢?”太子很機靈的打算先把小東西拉入夥。他可太了解小孩兒們的參與心了,等他以為自己成為了你們之中的一員,就可以要求他保守秘密。
當然他也不期望最後能守住秘密,隻要給他騰出手來,有時間把事情解決了就好。
“納還用嗦,知道,不告訴,打洗他。”小弘暉憤憤到。都不跟自己站同一邊了,不收拾難道留著過年嗎?
直郡王也覺得小侄兒說的對,如果索額圖當時把事情說了出來,哪會有後來的一串事。當時太皇太後尚在,皇阿瑪想徇私,也得看看她老人家同不同意。再說了,有了這個錯處,你赫舍裡家難道還怕從皇阿瑪那裡得不到好處嗎?不過是索額圖私心作祟,想自己把佟家捏在手心裡為他所用罷了。也不怕被咬死。
“弟弟呀,我覺得小侄兒說的對。”直郡王慫恿到,“咱們就趁這次機會把索額圖乾掉,然後你再幫哥把明珠也弄走,就萬事大吉了。”
“大吉大利。恭喜發財,包包拿耶。”這吉祥話他熟,小弘暉立馬張嘴接到。
“彆搗亂。”太子輕拍了下懷裡的小家夥,轉頭看向直郡王,“你舍得把明珠弄走?”
“唉,這不是給你送的投名狀嗎?”直郡王歎氣,“哥哥現在想通了,不準備跟你爭了。但是吧,明珠好歹也幫了我一場,我也不忍心他將來晚景淒涼,所以你幫我想想法子,把人弄走算了。”
“你怎麼不自己去跟他說,就說你不想爭了,讓他收手。”
“那什麼,”直郡王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實話說吧,爺其實有點兒怕那老頭兒。”
“出息。”太子不想理他了,抱著小弘暉起身準備走人。
“唉,太子,你這就不厚道了吧。爺給你送了這麼大一個消息,你怎麼一點兒也不感恩回報呀?”
“囉嗦什麼,明珠比你想像的要聰明多了,隻要索額圖被趕出朝堂,他自己就會去向皇阿瑪請辭。這都看不出來,戲怪會被他拿捏住。笨死你算了。”這樣一來,他也不準備對索額圖徐徐圖之了。
“笨洗你算鳥。”小弘暉趴在太子的肩頭,也跟著學舌到。
“嘿,你這個小東西,沒大沒小是吧。”直郡王伸手就要去捏小弘暉的小臉。
“啊,啊,伯伯呀。”小弘暉一邊笑,一邊驚叫著拍打太子的肩膀。
太子心有靈犀的抱著小家夥‘蹭’的一下就跑走了。
直郡王愣了一下,才追上去,“你們倆給我站住,站住。”
“呀,呀,哈哈哈,伯伯來鳥,伯伯跑跑。”
宮道上瞬間傳來了一陣陣笑鬨聲。
太子爺心情好了,宮中眾人都長舒一口氣。太子爺心情不好,萬歲爺心情也不好,他們都快嚇死了,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康熙聽到消息後,也欣慰了不少,果然他的兒子是最好的。彆看老大和太子平時鬨得不成樣子,卻還是會在太子難過時去安慰太子。太子也是個好的,能不計較老大平時對他的不敬,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好兒子。
不知道兩個好兒子,其實是湊一起指責他不作人的康熙,心情美妙隻有一會會兒,因為太子和老大又帶著他的小孫孫來了。
“你們剛剛說什麼?要把索額圖怎麼樣?”
“兒臣們說,索額圖這些年行為不檢,不適合在朝為官,且擔當高位,請把他罷官免職。”直郡王答到。
“太子,你也這樣認為?”
“對,兒臣也認為索大人還是回家吃自己比較好。”
“他給你灌了什麼**湯?”見太子居然要自毀橋梁,康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著直郡王問太子。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他這大兒子,還是個做幸臣料子。
“皇阿瑪,您怎麼能這樣說兒臣呢?”直郡王不滿了。
“跟大哥沒關係,這是兒子自己的觀點,也是為了咱們大清好,請皇父恩準。”太子義正言辭的說到。
他以前就知道,索額圖早已不是最開始跟隨康熙時的,那個有誌青年了,他的所作所為早就危害了大清江山,隻是一直不忍心下手而已,現在正好就撥亂反正吧。
其實他早就該這麼做了,之前因為他的一些小心思,讓索額圖逍遙那麼久,實在不是一國儲君該為之事。他身為太子,這些年到底是沒有完全把自己的位置擺對,格局太小。
正好趁著給皇額娘守孝的時間,好好梳理梳理自己的心態吧。至於索額圖,先暫時放過他,就當是他這麼多年守在自己身邊的回報了,至於以後如何,自己可管不了了。
嗬,說到底他跟皇阿瑪有什麼分彆,還不是因私忘公、因利忘義。太子心中自嘲到。
“保成呀,你要知道,罷免朝中重臣不是小事,這一不小心打破了朝中的平衡……”
“那皇父就去查吧,反正索大人的罪狀一查一大把,隻要您派去的人不是草包,都能查出來的。”太子淡淡的說到,“至於朝中平衡,那關兒子什麼事,兒子打算給皇額娘守孝三年。有什麼事,三年後再說吧。”
“你,你這個逆子,你想氣死朕是不是。”康熙臉上青筋直冒。
而從進殿後,就安安靜靜的站在太子身邊的小弘暉,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後忍不住對太子奶吼一聲,“伯伯,彆說鳥,瑪花都,被你,氣倒鳥。”
然後又噠噠噠跑到康熙跟前,拍拍他的膝蓋,小嘴叭叭叭安慰到,“皇瑪花呀,彆氣彆氣,伯伯不乖,裡罵他就好鳥。唉!誰讓裡,就西有,伯伯介樣,兒子呢。就像,我阿瑪,也踢踢想,跟我父子反目,一樣,這都西命呀。要嫩。”
“哈哈哈哈,”直郡王要笑死了,“沒錯,皇阿瑪,小侄兒說的沒錯,就像四弟有小侄兒這樣調皮搗蛋的兒子,天天都想父子反目一樣。誰讓您就攤上了太子弟弟這樣的兒子呢,被氣氣又怎麼了?這一切都是命啊,您得認命。哈哈哈哈”
太子瞪了直郡王一眼,嘴角也微微上揚。沒錯,皇阿瑪,這都是命中注定,您且受著吧。
“你們這兩個不孝子。”康熙氣得不行,又舍不得拿心愛的小孫子撒氣,於是讓李德全去把胤禛找來,他今天要好好教訓這三個不孝子。
這幾天心情不佳的胤禛,從佛堂裡被人請進了宮。當知道被叫來的原因後,他麵無表情的說到,“兒子近來忙著為六弟祈福,沒有時間教導弘暉,而且皇阿瑪之前把他從貝勒府裡接進了宮,說是不要兒臣多費心的。如今又把兒子叫來,是把算讓兒子把弘暉接回去了嗎?”
康熙一噎。這裡三個兒子,他對兩個都理虧,“行了,行了,小家夥在宮裡住了些日子,應該也想家了,你先帶他回府吧。”
太子上前一步打算說話,康熙忙擺手到“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回去吧。”最近一看到太子和胤禛就心虛,還是先彆見他們了。
於是,接著佟佳氏一族被皇帝打入塵埃後,在朝上叱吒風雲的索額圖也被禦史彈劾了,最後康熙下令將他免職,罰回家閉門思過。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是不是皇帝要為之前的事,敲打太子之際,又傳來索額圖求見太子,卻遭拒的事。
眾人大為驚訝,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呀,以前索額圖也有被免的時候,但那時太子殿下可從來沒有對他拒不接見呀。
書房中。索額圖坐在書案前,重重歎了口氣。他之前求見太子,太子卻並不見他,隻讓小太監傳給他一句話:你以後不要再來了,孤不會再見你,因為怕皇額娘和承祜哥哥九泉之下,無法安息。
從佟家倒台之後,他就一直在擔心這一天的到來,有時也會心存僥幸。他覺得佟國維應該不敢把他供出來,因為畢竟那樣,他還可以用‘把此事告訴太子’來威脅自己。沒想到最終還是讓人知道了。
當真是有天意呀。
他這輩子是沒指望了,赫舍裡家隻能期望下一代。也罷,當年既然想讓利益最大化,如今被利益反噬,也隻能認了,從今以後,他且用心教導子侄吧。畢竟是太子母族,未來照樣可期。
如太子所說的那樣,明珠是個心思剔透的,索額圖被免職沒多久,他就上書乞辭,康熙想想便同意了。
於是,小弘暉進宮一趟,間接乾翻了皇帝母族、太子姥叔、直郡王靠山,然後又高高興興的被自家阿瑪抱回家了。
四貝勒府後宅正院裡。
眾人並不知道今天四爺會接大阿哥回來,李側福晉正帶著寶貝兒子,在這兒哭著告狀呢,
“福晉,這誠親王府的小阿哥也太欺負人了,妾身咽不下這口氣。求爺和福晉給弘昐做主呀。”
四福晉一臉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
“誰欺負,弟弟,寶寶,打洗他。”小弘暉如小炮彈一樣衝了進來。
四福晉還沒來得及為看到胖兒子而高興,就被小家夥的話驚呆了,“你要打死誰呢?這才幾天沒見,就變得這麼暴力了?我看你才該被打一頓吧。”
“額涼呀,寶寶,好想裡呀。”糟糕,差點忘記家有虎媽了。在宮裡浪過頭的小弘暉,想起家裡可沒有會溺愛他的瑪法和瑪嬤,趕緊蹭過去,抱著四福晉撒嬌耍賴。
胤禛看著胖兒子一秒變臉的模樣,好笑之餘又有些好氣,他堂堂四貝勒府的主人,在胖兒子這裡的威嚴,居然比不上自家福晉。小家夥果然‘欺軟怕硬’。
“你們在說什麼呢?”等屋內眾人行過禮後,胤禛才坐在上首,出聲問到。“怎麼哭哭啼啼的?”
“這不是,今兒三嫂帶著他們家的弘晴過來玩嘛,兩個小孩子也不知道為著什麼就爭吵起來了,最後弘晴就對我們弘昐動手了。”四福晉比較尷尬是因為小弘晴說的那句話。
“爺,三爺家的小阿哥也太過份了,欺負我們弘昐,還要拿您的爵位說事兒,說您隻是個貝勒,且管不到他們誠郡王府上呢。”四福晉不敢說的話,李側福晉為了給兒子討個公道,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四福晉看著胤禛的冷臉,瞪了李側福晉一眼: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話是能當著爺的麵說的嗎?
李側福晉訕訕低頭:這不是氣糊塗了嗎。
“爺一個貝勒自然不能越過誠郡王去的。”胤禛緊緊捏著手中的茶碗。
“貝勒?”小弘暉掙紮著從四福晉的懷裡跑出來,“寶寶西呀。衣衣拿耶。”他可是當朝最小的‘貝勒爺’,趕緊去把衣服拿來,小爺給你們長長眼。
反正他之前在宮門鬨了一場,康熙也沒把它有小朝服收回去,他說自己是小貝勒,老爺子最後也沒給他什麼實際性的處罰。所以小家夥一門心思覺得自己也是有爵位的人了。
於是小太監拿來了自己的小朝服之後,臭屁的小家夥就讓自家額娘幫自己把衣服換上,然後在眾人驚歎的目中,走到小弘昐麵前,“弟弟,多多,帶你去,打他,他不西,貝勒。”
弘晴哥哥太壞了,虧自己之前還把他當成小夥伴呢,他居然趁自己不在家,跑來欺負他弟弟。哼,他四貝勒府大阿哥不要麵子的嗎,跑到他的地盤欺負他的人,得打得他滿地找牙。你阿瑪是郡王,你總不是了吧。小爺可是有朝服的人,你有嗎?
康熙朝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套小皇孫朝服,被小弘暉開發出了多種用途。最大的就是狐假虎威。
“多多呀,多多好呀。”小弘昐雖然好久沒見過哥哥了,可是還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他記得有哥哥在的時候,自己可安心了。
“走,我們走。”小弘暉被弟弟信任的眼神一看,瞬間覺得自己太了不起了。所以給弟弟找場子這種事,怎麼能拖延呢,畢竟馬上去。
“你們乾什麼去,給我回來。”四福晉還沒從‘我兒子居然真得有一身小朝服’的驚喜中走出來,就看到兩個小家夥手拉手,氣勢洶洶的出門了。
“算了,由著他們去吧,”胤禛止住四福晉攔阻小家夥們的動作,“小孩子之間的事,就由小孩子們去解決吧。”
“蘇培盛,你讓那幾個粘蟬的小子跟在兩位小主子身後,一切聽大阿哥吩咐。”孩子們的事,就讓孩子們去解決,至於他和三哥之間的恩怨,他自然會去自己找回場子。彆說什麼童言無忌,如果不是有大人教導,或者聽到大人說過這樣的話,他才不信小孩子會自己知道說出那些話呢。
他貝勒怎麼了,貝勒吃你家大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