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如意套(2 / 2)

正室 石阿措 10236 字 4個月前

溫庭姝坐在梳妝台前,見到秋月,便與她說道。

秋月揉了揉困倦的眉眼,看了溫庭姝,見她神采實奕,完全沒有困意的模樣,內心不禁有些感慨,是。''

溫庭姝從溫府帶來了很多書,一直放在箱籠裡沒拿出來,秋月去翻了箱籠,一邊找詩集一邊忍不住暗想,小姐今夜該不會準備拿詩集去與江世子探討吧?以小姐的性子大有可能,可是那江世子費儘心思追求小姐,為的肯定不是和小姐吟詩作對,而且她覺得那江世子武功雖好,但肚子裡可能沒什麼才華,若要吟詩作對,還不如與姑爺好些。

不過與姑爺.還是算了吧。

溫庭姝用完早膳,便帶著秋月等人去灑掃梨香小院,直到午後方灑掃收拾完,溫庭姝回到住院,便聽聞李秀英家裡派人過來,並給她帶來一封信,信是李秀英母親陳氏寫的,李秀英是她最好的閨友,自成親之後,兩人便沒有碰過麵,她先前從白雲寺回來,李秀英寫過信關心她,她回了信,也不見李秀英回,溫庭姝隻道她婚事將近沒空回,也沒多想,但今日打開陳氏的書信一看,溫庭姝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原來李秀英前日竟鬨了自儘,幸好被婢女及時發現才沒有成功,事後任陳氏如何逼問,她都不肯說明緣由,隻終日鬱鬱寡歡,茶不思飯不想,陳氏知道溫庭姝與李秀英是無話不談的閨友,實在無法,隻好請溫庭姝去幫忙勸解。

溫庭姝看到這書信之後大吃一驚,立刻讓秋月去備轎子,隨後匆匆收拾一番,讓人告知孫氏和宋子卿,便坐上轎子往李府而去。

一去到李府,陳氏立刻出來相迎,隻見她舉止雖然穩重,但是臉上難掩愁苦,見到溫庭姝勉強一笑,請溫庭姝進了正堂,讓人奉上茶點,溫庭姝也無心飲食,忙著問起李秀英的情況。

陳氏將底下的丫鬟都揮退出去,隨後又與溫庭姝說了李秀英的情況,這些事情況信中都有寫,不過陳氏還添了信中沒有的一些細節,原來李秀英曾與陳氏說過她不願嫁人,陳氏隻當她在鬨脾氣,並未理會她的話,隨後沒過幾天,李秀英便出了自儘一事。

陳氏說完眼中含淚∶

溫小姐……還請替我勸一勸秀英,這孩子平日裡有什麼心事都不願意與我說,我這做母親的也隻能是乾著急。

溫庭姝點點頭,心中亦十分擔心李秀英,隻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幫得上忙,夫人,我會儘力而為。

陳氏領著溫庭姝去了李秀英的閨樓,還好李秀英沒有拒見她,將溫庭姝送上閨樓之後,陳氏便離去了,李秀英的丫鬟領著溫庭姝進屋。

一進屋便看到李秀英病懨懨的躺在小榻上,雲鬟不整,麵如梨花,比上一次見到她消瘦了不少,看得十分惹人憐。

一看到溫庭姝,她眼睛竟含了眼淚,你怎麼來了?

溫庭姝走過去,坐到她的身旁,握著她的手,關切道∶秀英,我來看你了。

可是我母親把事情都告訴你了?李秀英有些難為情地問道。

溫庭姝點了點頭,然後蹙著眉頭歎道∶你怎麼這般傻?

一聽溫庭姝說這句話,李秀英眼淚不禁流了下來,隨後將身邊的丫鬟揮退出去,讓她關好門。

秀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如此想不開?

溫庭姝握著她的手臂,神色嚴肅的問。

李秀英抿著唇,淚流不止,溫庭姝拿著羅帕,不停地替她撫淚,待哭夠了之後,李秀英才開口∶

庭姝,我把你當最好的姐妹,平日裡有什麼話我都與你說,今日這事我與你說了,你要替我隱瞞著,不然我就活不了了。

溫庭姝聞言心不由一沉,感覺這事情好似十分嚴重,你且放心,這事我絕對不會與任何人說。溫庭姝保證道。

李秀英看了她一眼,眼眶瞬間又盈滿了淚水,庭姝,我有身孕了,我如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溫庭姝呼吸一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還沒有成親,怎麼會有孩子?溫庭姝隻覺得這種事不可能會發生在李秀英的身上,這聽起來很荒謬,可是李秀英親口所說她又不得不信。

如果孩子是她未婚夫的,她不可能會選擇一死了之,溫庭姝心口劇烈地跳著,孩子的父親是誰?她一未出閣的千金小姐怎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來。

李秀英搖了搖頭,哭著道∶庭姝,那個人我不想說,我如今真不知曉該如何是好?一旦嫁過吳家去,此事定會被他家人發現,屆時不隻是我,就連我李家的顏麵也會丟儘。我根本不敢把此事告訴我母親,我真的不知曉該如何是好了……

溫庭腦子裡也一片混亂,卻努力維持冷靜,算算日子,秀英還有兩個月才出閣。溫庭姝問∶那個人怎麼

李秀英神色難言悲苦,她搖了搖頭,這些天我根本無法聯係到他,他也不來找我。

如此看來那人根本不想負責,而且要取消一門親事談何容易,溫庭姝黛眉蹙緊∶秀英,這個孩子不能留了。

李秀英撫著肚子,神色淒楚∶我知曉這孩子不能留,可是就算不要它,我如今也不是清白之軀,屆時仍舊會被夫家嫌棄,還不如此刻死了一了百了。

溫庭姝聞言心情不禁感到十分複雜,明知如此,當初為何要與人私相授受?

若是未遇見江宴之前,她會認為李秀英犯了大錯,遇見江宴之後,溫庭姝理解了李秀英,因為情難白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們的婚事向來由不得自己做主,儘管她們嫁得的人並非自己所愛,卻還要被人灌輸忠貞不二的操守,否則便是不守婦道,被千夫所指。

作為女人,何其可悲?

溫庭姝想到自己與江宴,心中不禁浮起一絲絕望情緒,她與他根本不可能有結果,她是女人,他是男人,這世道的男人女人怎能一樣?若是將來有一日她與他的事被世人知曉,他要如何為她披荊斬棘,如何護她的名譽?她不知曉,但她認了,比起將來的絕望,她更害怕此刻的無望,帶著沉重枷鎖,沒有希望的人生,活著其實了無趣味。

從李家離開,溫庭姝坐上轎子,臉色仍舊很不好,心中更是替李秀英擔憂,經過一番勸說,李秀英決定好好活著,也決定打掉孩子再說,但溫庭姝看得出來,她舍不得那個孩子,溫庭姝沒有懷過身孕,不明白血脈相連的奇妙感覺,她隻知曉,李秀英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能留著,否則她的一生便毀了。

李秀英始終不肯告訴她那個男人是誰,溫庭姝先前也從未聽她提起過什麼男人,溫庭姝內心不由暗罵那個男人一句負心賊子。

溫庭姝打算過幾日再去看李秀英。

轎子行到街上,一陣清香飄過來,秋月聞味看去,看到有賣糖炒板栗的,想到溫庭姝心情不好,便微掀轎簾,與溫庭姝說道∶小姐,街上有賣糖炒板栗的,奴婢去給你買點回來。

溫庭姝心不在焉,聞言隨意點點頭,秋月便讓轎夫將轎子停在一棵柳樹下,便去買糖炒板栗了。

溫庭姝在轎中坐的煩悶,不由掀開轎簾,想要吹吹風,而她這方向正對著一間酒樓,酒樓二層靠窗的位置坐著一男人,他的目光獵豔一般落在溫庭姝溫婉動人的麵龐上,盯了片刻之後,隨後唇邊浮起一絲笑容。

江宴的宅邸。

江宴斜靠在榻上,手上拿著一本書隨意翻看著,鳳眸偶爾淡淡掃一眼前麵坐在桌前獨自飲酒的陸修言。

陸修言已經許久沒踏足此地,一來便問有沒有酒,給了他酒二話不說還要拉著他陪喝,江宴懶怠搭理他,這會兒人已經喝得如同一醉鬼。

江宴鳳眸落向窗外,太陽已偏西,不由伸手撫了撫額頭,心中略有些煩躁,考慮著要不要直接將人扔出去得了。

陸修言睜著一雙迷離醉眼,看向榻上的紅衣男人,他歪靠在幾上,手抵著額角,修眉鳳眸,朱唇挺鼻,端得一派雍容華貴之姿。

陸修言心生一絲羨慕,隨後劍眉一蹙,世子,你什麼時候也愛看書了?

他不愛看書,隻是不想喝一醉鬼說話罷了。

見江宴不搭理他,陸修言也無所謂,繼續拿起酒壺一口接一口的猛灌,直到眼底湧起一股痛苦糾結之色,隨後又被一層水霧遮去,最後一壺酒喝完,噗通一聲,陸修言倒了下去。

李擎走進屋中,問道∶爺,如何是好?

江宴放下書,起身下榻,淡淡瞥了陸修言一眼,眉幾不可察地皺一下,把他抬到廂房去吧。另外,你去查一查,看能否查得到他遇到了什麼難處。

李擎應道∶是。

江宴回了臥房,隨後換了一身衣裳之後,正要出門,視線卻不經意瞥見檀木幾上隨意放置的匣子,遲疑了下,踱步過去,指尖挑開匣子,從裡麵取出幾個如意套,這才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