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小朋友根本不知道,原來徐叔叔要當自己的爸爸了,他不知道領證是什麼意思 他也不知道結婚是什麼意思,直到劉姐說他要有新爸爸了,他才反應過來。
徐叔叔不想當叔叔,他想當爸爸!
喬燕和袁江河也嚇了一跳,剛剛還其樂融融呢,這會兒怎麼默不作聲哭了。
“今天不是挺高興的嗎,開開心心收了徐叔叔的糖,還說車車好玩,為什麼不要爸爸了?不喜歡徐叔叔嗎?”
小家夥晃著腦袋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不要爸爸,不要糖,不要車車……”
他什麼也不要,他隻要媽媽。
“為什麼不要爸爸?”袁江河不解地問。
“是啊,為什麼呀,安安你告訴二姨,為什麼不想要爸爸呢?”
喬燕也急了,雖然喬安不是自己的兒子,但這麼多天的相處,乖巧的小家夥誰能不愛?看見他掉金豆子簡直比自己小孩落淚還心疼……雖然她還沒小孩。
喬露手甚至忙不過來,兩隻手才能勉強把他的淚水堵住。
喬安打了個哭嗝,揉揉眼睛,甕聲甕氣地說:“爸爸不好。”
喬安才三歲,很多觀點他不知道如何表達。
以前在農村,也有好多人想當他的爸爸,喬安不懂這是為什麼,那些男人大多又醜又老,總喜歡拉著他問想不想要爹,他知道,爹就是爸爸。
如果他說想,他們就會咧著一嘴大黃牙,滿臉邪氣地說:“那我給你當爹,行不?”喬安如果拒絕,他們就會罵他不識好歹,會掐他,打他。他被打得滿山跑,被逮到後會被“爹”揍得更狠,直到媽媽扛著鋤頭過來把那壞家夥趕走……
從小喬安就覺得,爹,或者爸爸,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不要爹,也不要爸爸。
“徐叔叔你覺得不好嗎?”
小家夥搖頭,抽噎著:“我不知道。”
喬露頓時恍悟,感情這孩子是害怕了呢。
仔細回想原身的記憶,在農村的時候,母子倆似乎確實經曆過一段關於“父親”的不美好。
但人不能因噎廢食,要防備,也要接納。
“如果徐叔叔當了爸爸以後對你不好,我們就把他踢了,怎麼樣?”
“踢爸爸?”喬安的淚水突然在眼眶中戛然而止。
不止是喬安,喬燕夫妻倆也不知所然地看向喬露。
隻見喬露愛憐地撫摸他的腦袋,笑著說:“對,踢爸爸,爸爸要是敢對我們安安不好,我們娘兒倆直接給他踹了!踢他出門!”
喬安小手勾在一起攪啊攪,嘴巴慢慢地彎起一道極小的弧度,小腿兒一蹬,忽然往喬露身上壓,抱住了她。
“不敢。”邊說著,把臉埋進喬露的脖頸,溫熱的淚珠蹭了她滿肩窩。
“怕什麼,媽媽在呢。”喬露拍拍小家夥的背,柔聲安慰。
“相信媽媽,媽媽不會再讓你被欺負,誰也不能欺負你,誰要是欺負你,我們就踹他,趕走他。”
小家夥眼睛發亮,覺得不可思議。
“媽媽……”
“乖,不怕,媽媽在呢。”
“媽媽。”
在喬露的安慰下,小家夥一點一點丟掉戒備狀態。
喬安覺得,他好喜歡現在的媽媽,她喜歡凶一點的媽媽,喜歡扛起鋤頭把壞家夥們趕跑的媽媽。
那是多麼有安全感的媽媽呀。
……
寒風呼嘯,天上揚起唰唰的雪糝子,送走袁江河後,喬露燒了一大鍋熱水準備泡腳。
冬天泡腳是最窮人廉價的享受,大腳踩小腳,母子倆玩得不亦樂乎
泡完腳,娘兒倆在床上玩親子遊戲,喬露好不容易把兒子哄睡下了,累得喘口氣。
寒風從窗縫透進來,喬露給兒子掖了掖被角。
今天晚上喬安睡得不踏實,兩隻手緊緊攥住她的衣領,使勁兒往懷裡拱。
喬露以為孩子冷,伸手一摸,滿背都是汗。
“媽媽……”
小家夥迷迷糊糊喊了一聲,喬露以為孩子做噩夢醒了,拉開燈才發現喬安睡得正熟,
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嘴巴嘟嘟的,眉心緊蹙,夢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喬露歎氣,熄了燈把兒子抱緊,小家夥在他懷裡蹭了蹭,囁嚅著小嘴。
“不走……”
喬露輕輕拍打他的背:“不走,我不走,乖,睡吧,睡吧,媽媽在。”
黑暗中,小家夥的眉心緩緩舒展。
窗外,雨聲越揚越大。
……
冬日的清晨最是寒冷,狂風呼嘯,裹挾著雨星子打在窗戶玻璃上,風呼呼卷著窗戶,發出噠噠噠的動靜,擾人清夢。
喬露癱在被窩裡難起難動,腦海裡劃過昨天與徐海州的約定,不能沉溺在溫柔鄉了。
一把掀開被子——嘩——這酸爽。
“媽媽~”小家夥凍得直往她懷裡爬,屁股一扭一扭撅的老高。
“太陽曬屁股啦,起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