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芙蓉就等著今天一展拳腳,她有把握這首詩一定能使她揚名天下,可寧牡丹幾次三番的阻撓實在惹火了她。這是做什麼?她就這麼不想她揚名嗎?她就一定要壓著她嗎?
寧芙蓉生氣的同時又有些自得,原來你寧牡丹也是怕我超過你的,原來你寧牡丹也不是什麼單純良善的人!沒人是傻子,這件事傳出去,彆人隻會以為是你寧牡丹容不得姐姐比你優秀。
她心中嗤笑,寧牡丹你也不過如此
這種情緒使得她脫口而出的質問,憤怒中帶著得意,寧芙蓉自己沒感覺,她人聽了卻覺著莫名其妙。
安寧可不會被她這麼問住,她麵色仍有些蒼白,有些無力道:“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隻是有些不舒服。”
不等寧芙蓉再質問,安寧立馬開口道:“記得上回姐姐在聚才樓邊撫琴邊賦詩一首,實在瀟灑恣意。妹妹豔羨不已,央求哥哥也帶小妹去一回,卻不想遇上了大才子嚴鬆嚴公子。他也作了一首詩,叫妹妹至今難忘——‘今日良宴會,歡樂難具陳。彈箏奮逸響,新聲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識曲聽其真。齊心同所願,含意俱未申。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何不策高足,先踞要路津?無為守窮賤,轗軻長苦辛。’”
寧牡丹的聲音偏軟糯,誦讀詩句時更顯得歡樂無比,叫人沉浸在詩句所呈現的歡快宴席場景中。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沉浸其中,有三人的麵色格外古怪。隨著安寧逐漸誦讀,寧芙蓉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甚至身子都控製不住的抖了起來,內心的止不住的恐慌著。
寧芙蓉抬眼看向上座,寧母麵色青白,左相夫人眼帶詫異,望向她的目光更是帶著懷疑、鄙夷。
她隻覺得一切都亂了套,明明是嚴鬆三年後才寫出的詩句,怎麼這麼快就出現了。
她與嚴鬆,沒人會相信是嚴鬆抄襲了她的,沒人會站在她這一邊!
今天不會是寧芙蓉的幸運日,她要遭受的打擊遠不止這些……
安寧誦讀完詩句,才笑道:“記得當時江姑娘也在場,江大人還點評了一番。”
見安寧提到自己的名字,江姑娘一愣,點頭道:“是的,當時我也在場。嚴公子興之所至便作了這首佳作,父親頗為讚賞。”
安寧微微一笑,“江姑娘出自書香世家,家學淵源。姐姐今日所作與宴席有關,有嚴公子佳作在前,又有江大人點評在後,姐姐向來有些心高氣傲,怕是不願出醜,夫人便彆誦讀出來吧!”
最後一句是對著左相夫人說的。此時左相夫人是氣恨得緊,她也是出自書香世家,未出嫁時也是頗有才名的,才女的傲氣也是有的。有心想要當眾斥責寧芙蓉,但看到寧母青白的臉,安寧祈求的眼神,她心中歎氣。
寧家大小姐模樣不錯,可這人品……,罷了!她開口道:“嚴公子實在大才,他的詩珠玉在前,寧家小姐的詩便不拿出來了。下一位是輪到哪位姑娘了?”
安寧呼出一口氣,拿手帕擦拭了下額頭,似有些虛脫的靠在寧母身上,寧母伸手輕拍安寧的手,眼裡透著心疼,她心知,寧芙蓉的事是解決了,可小女兒的名聲也受了損傷。這一刻,她突然恨上了寧芙蓉……
寧芙蓉也鬆了口氣,可見得寧母隻顧得安慰寧牡丹,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又是委屈又是難過,她也受了驚嚇,可隻要寧牡丹在前,娘親永遠看不到她,要是沒有寧牡丹就好了……
對惡意一向敏感的安寧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不用多想,在場那麼多人寧芙蓉最厭惡她,嗬!難過吧!不好受吧!可是寧芙蓉,更不好受的還在後頭啊!
安寧可沒忘記,寧牡丹的心願——名揚天下,這場宴會真的是個好時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