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前顧後, 萬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是過不好日子的。
你若問心無愧,那麼不妨睚眥必報些。
想不清楚緣由的晏雲清也不願意再去多想了, 指尖拂過眼角上方的小痣,她斟酌著措辭, 看著手機裡電話聯係人頁麵, 沉思良久,終於撥通了電話。
“你好,杜委, 我是漁金村的晏雲清,有個事情可能需要您幫個忙……”
“左燁,你們紀委這個舉報應該是個什麼流程呀……”
一場官司,一封實名舉報信, 在組織部和紀委的監督下,謠言終於得到了平息,而那兩個傳播謠言,死不悔改的造謠者也都得到了應有的處罰, 在不願意被公安局拘留的情況下,通過王支書的說情,向她賠禮道歉, 並賠償了晏雲清一千元。
至於始作俑者二爺爺, 身為黨員卻帶頭詆毀誹謗黨員乾部, 在法院判決之後, 漁金村在組織部的壓力下,召開了漁金村全體黨員會議,鎮組織部段向陽親自下村,宣讀了對其的處罰——黨內嚴重警告處分, 同時經漁金村支部委員會研究決定,撤銷了其在漁金村金爐責任區一組隊長職務,由二組組長丁建年代任。
這一番風波,徹底讓晏雲清在漁金村全體黨員乾部麵前露了臉,揚了名,以前沒見過她或者不認識她,認為她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的人,這次終於知道,這個丫頭並不好惹。
不過就是幾句閒話的事,居然讓鎮組織部的人下來給她撐腰,還讓村裡不得不罷免了她家二爺爺在漁金村擔任了幾十年的隊長職務。
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有所倚仗無所畏懼呢?
眾人心中猜測紛紜,可經過這一次風波,對於初來乍到的晏雲清,眾人麵上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
這個地方最複雜,但同樣也是最單純不過的。
因為世人秉性皆是如此,所以身居高位,大權在握才會讓人如此垂涎。
“晏主任果然厲害啊。”
會議結束,送走了段向陽和村裡的老黨員乾部後,會議室裡一時隻剩下了關支書,王支書以及漁村的副支書李萬明,宋會計、林然然和晏雲清。
事已至此,關廣州和王興國幾人礙於組織部的壓力,也不好再說什麼,倒是林然然笑嘻嘻的看著晏雲清,明捧暗諷著誇她厲害。
這些話林然然往日也說過幾次,隻是之前晏雲清都懶得和他爭辯,跟一個初中畢業三十歲還一事無成的陰陽人,有什麼好計較的。
可今天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說反話,晏雲清卻不打算忍了,忍讓無用,因為這種人吃虧是傻子。
她放下手中的筆,偏眸瞥了他一眼,唇角扯了個笑容,鼓勵道:“你也加加油。”
“我們哪裡能比得上啊,你上麵有人。”酸溜溜的一句話。
“嗯,有一堆領導管著,被組織紀律什麼的管得死死的,你沒人管嗎?哦,你還不是黨員,挺好的,隨心所欲。”
短短幾句話,晏雲清從頭到尾都和顏悅色的,連聲音語調都沒有提高過,卻隔應得林然然心裡氣得不行。
關廣州抬頭看了眼晏雲清,可她卻收拾收拾會議記錄,對他道:“關支書,鎮扶貧辦那邊讓宋會計和我帶上扶貧檔案去他們那邊過一遍,看看還有沒有問題,之後市裡可能要下來檢查了。”
“哦,行,那你們去吧。”
小丫頭家家的,脾氣還挺大。
關廣州心中不喜,可礙於摸不清她的底細,又被她搬出公務要忙,隻能無奈讓她先走。
等晏雲清走了,他才對王興國道:“你不管管啊?”
“小晏蠻好的嘛,現在我把金爐村的賬交給她管了,年輕人做事就是快,讓我們弄,還不曉得要多麻煩呢。”
王興國這人圓滑識時務,雖然哪邊都不願意得罪,但如果哪一方的籌碼更重些,他也願意多偏向些的。
“不過這次她這個事做得是有點衝動了,回頭我肯定得要好好說說她。”
看關廣州表情不太好,王興國趕緊又補充了一句,心裡卻不屑。
真當他不知道他心裡打什麼小算盤?不過就是看晏雲清不是個好欺負的,擔心工資的事被她知道又生是非,所以想要借這個機會敲打敲打她唄。
瞥了眼林然然,王興國看向一直不說話的陳萬明,“這兩個小的都不錯吧?陳支書你可要一視同仁啊,彆看小晏是我們金爐的,有什麼好事就不帶她啊。”
“那肯定的,哪裡還分什麼漁村金爐村的,都是漁金村的。”
陳萬明聞弦歌而知雅意,自然明白王興國在說什麼。從去年年底到現在,他雖然因為“主動”推辭了顧書記給他任命漁金村支書的位置,不怎麼管事,但村裡的形勢還是看得清楚的。
兩人相視一笑,倒是讓關廣州沒話說了,隻能將林然然喊去他辦公室。
“然然啊,你跟我過來下。”
而晏雲清這邊,將扶貧檔案和宋會計一起送去扶貧辦後,就收到了司法鑒定所的電話,她和薑招娣的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
“我去縣裡一趟?”
送完扶貧檔案後,因為檢查需要時間,扶貧辦的人也沒有讓他們留在那邊看著他們查,而是讓他們先回去。
正好晏雲清也急著去縣裡看鑒定結果,臨走時向宋會計請了假。